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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3页）

[不是前庭疾病是共济失调，你写错了，夏洛克。]在花了两天时间鉴赏完他社交平台发布的关于243种香水含有的有毒挥发性化学物质的分析之后，华生终于挑出他一丁点不致命的小毛病。这条消息肯定会被回复，他预设到夏洛克可能会发来一大段解释和论述来反驳，没预设到的是夏洛克直接一个电话打进来。

“你师兄把数据发给我了，从你们的NMR还有质谱数据可以推断分子式是C33H48O8，不饱和度是10……”夏洛克停了一下，华生听见电容笔在屏幕上划动的声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确认了一下刚发出去的消息，跟实验数据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个聚酮合酶，这里标注的，我看看，哦！15个延长模块，如果它们全部都是功能性的，它会从C32链环化，但是很可惜它不是，所以错了，有两个延长模块没有活性……"

好的，越来越离谱了，他好像根本没有在乎我问的是什么。波士顿几点了？差五个小时，是不是才早上六点。我的天啊！他不会要把整个过程全讲完吧？华生绝望地想。……当然这很夏洛克，可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谈这些。很遗憾对面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

“……但是在25号碳上有一个氧甲川中心，所以在DP4计算中考虑了这条链两种可能的非对映体，当然！在通过玻尔兹曼分布对整整17种构象的1H和13C的NMR化学位移进行计算和加权平均之后！基于计算屏蔽张量，预测了100.0%概率的非对映体！不用担心，这些结果我已经发给你师兄了……你在听吗，约翰？“背景音夹着一点仪器运转的嗡嗡声，语气里有很久没出现过的卖弄意味，也比他平时说话的速度快很多，华生都可以想象到他现在的表情，“所以你下一步应该去探究这两个‘可爱’小东西有没有令人兴奋的抗血管生成和抗炎活性，而不是在这里叽叽喳喳地对无关紧要的事情问个没完。”

“这么早你就去实验室了吗？……不对，我想问的其实是，你还在闹别扭吗，夏洛克。”

对方沉默了，一时间听筒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和因为安静下来而不容忽视的，仪器运转的背景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华生打算开口换个话题的时候，通话倏然结束。

这天是伦敦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中大团的云像一条鲸鱼，被风吹得融化，一丝丝化在七月杪寂寂的橙色黄昏里。华生正准备出去找点晚饭，自从上一通电话之后，夏洛克已经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他不在家的这一整月，华生下厨的次数急剧下降，挑剔的人没在，不挑剔的人随便摄取一点必要的热量就可以，况且他不认为方便食品如何天理难容。

他撑着门边的矮柜换好鞋，门突然被拉开，先滑进来的是那个离开一个月的大行李箱，跟着踏进一个头发乱糟糟地卷着，些许消瘦以至颧骨都更显突出的男士。华生吓了一跳，接着门“砰”地一声关上。

“实验还顺利吗？”夏洛克问，目光在屋子里四处逡巡，“你又要买便利店速食吗？最近两天已经吃过三顿了吧。”

“多亏有你，实验很顺利，”华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堆着几个饭盒的垃圾桶，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倒垃圾。

“你那个一起打球的朋友腰伤已经接近痊愈对吗，居然今天下午可以来我们家做客了。”他把目光从茶几上收回来，落在华生的脸上。

“夏洛克，我现在要下楼去吃不健康食物，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带一份，别堵在门口。”

夏洛克忽然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他。透过夏天衣物薄薄的布料，华生感到夏洛克的脸颊发凉，猜测他又像往常一样在地铁站出口的便利店买一根雪糕，走到楼下刚好吃完。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埋在华生肩膀上的脑袋说，声音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