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第2/2页)
耳边是可怕的刑具相互碰撞的声音,黑色的人影露出邪恶的笑,一步一步的靠近,一点一点剥去她的衣服………
蓝色的墙再次变成了湖水,完全的浸没她的身体,水灌入了她的口中,那熟悉的窒息感再次重现。
不要,不要再来一次。陆烟宁当下只有这一个念头。
“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不要!!!”
这一次,她奋力的喊了出来。
但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坐在床上,面前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别怕,是我。”
再没有比这更轻柔的声音了。
,大口大口的喘气,许久才慢慢缓过劲来,看着傅衡峄:“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你喝醉了,趴在石桌上,就抱你回来,本想给你盖上被子,你就……”傅衡峄眼神中藏不住的担忧。
陆烟宁擦了擦额头的汗,强堆出一个笑:“我没事。”
然后对他深夜突然到访觉得奇怪,忙问:“怎么了?这么晚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一问反倒让他愣住。
那天硬生生的接了三十棍,硬撑着回到家就昏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帝师大人又叫他去宫里思过台思过,捧着厚厚一本《礼法》在日头下一念就是一整天,待到整本念完,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
拖着满是伤痛的身体回到家,迎面是陈璧月质问的双眼。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却也不愿瞒她,于是实话实说,不过特别隐去了苏蔚儿的部分,以免走漏了风声。
“她毕竟是受了我的嘱托做事,见她有难,也不能坐视不理,只是情况特殊,只能出此下策。”他解释道。
陈璧月将信将疑,却还是不满:“当真是下下之策!”
殷桃小口嘟起来,背转过去,明摆着是要人哄。
傅衡峄只好去抱她,将瘦小的她揽入怀中,谁知陈璧月突然转身,一下子便吻住他的唇。
他一时愣住,可那吻却来势汹汹,他下意识的推开了她。
“怎么了?”陈璧月娇羞的看着他:“如今你我已是夫妻,又何必还要拘着礼?”
夫妻?
对了,是夫妻。
面前的人是他的妻,他一辈子要与之相伴的人。
这婚约是三年前结下的,已经过去了三年,可他却似乎才真切的意识到这件事。
紧接着,一阵香吻又再次袭来。
他没有再推开。
为什么要推开呢?这是他的妻,夫妻之间的吻是多么的正常,没有丝毫的不妥。
是的,没有丝毫的不妥。
于是他也吻上她,将她的衣服一寸一寸的脱去,露出光洁的,吹弹可破的肌肤。然后他再褪去自己的衣服,陈璧月的手不自主的摸向他那匀称的肌肉,从前向后的探索着,当那纤纤玉手越过他坚实的手臂来到后背时,突然触碰到了他满背的伤口。
傅衡峄眉头紧皱,疼痛像是冷水一样浇筑在他身上,他停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陈璧月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他没有回答,目光却低垂下来,良久,才道:“没关系。”
“要不等你伤好了,我们再……”陈璧月善解人意的说道。
他点点头,让她先睡,自己则穿了衣服朝书房走去。
陈璧月问他这么晚了为什么不休息,他如实说这两日一直无法入眠,所以去树下静坐。陈璧月不解的看着他的身影,不知怎么眉头便簇在了一起。
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自那日将陆烟宁从襄梦楼带出来后,他就一直无法入睡。每每入睡,脑海里都是他推开那扇门的场景。
那半□□的少女躺在血泊中,身上的是各式各样的伤痕。
而那墙壁上挂着的刑具,似乎每一件都深深的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知道那是做什么的,也知道陆烟宁经受了什么。
所以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
错在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
这本是他自己的事情,却最后要她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
她比常人聪慧,他便总觉得她能更多的胜任一些她本不需要做的事情,于是他对她威逼利诱,让她顺了自己的意。可是他却忘了,她也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出入那样的地方,终究是危险的。
所以那三十棍是惩罚,是他心甘情愿受的惩罚,不是因为自己败坏了名声,而是因为自己害她陷入了险境,受到了伤害。
他身上每痛一次,似乎都在提醒自己究竟做了多么错的决定。
他抬头仰望者天空,夜静的可怕,唯有孤月照空。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去看看她,问一句她的伤还痛吗,问这一句就行。
可真当坐在她的面前时,却又什么话都问不出了。
千言万语最后只能汇成一句简单话:“我来看看你的伤。”
陆烟宁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没什么事,你忘了迟安输过内力给我?虽然这内力我无法运用,可是只要按照他的口诀进行调息,恢复伤口还是很容易的。”
她神情淡然,似乎全然没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他明明看到过她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无措。
还有刚刚那惊恐的神情。
怎么会是真的淡然,真的无所谓?
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不过是想把所有的痛苦都咽在肚子罢了。
所以绝不能袒露出丝毫的怯意。
害怕便是输了,她这样一个倔强又骄傲的人怎么肯向这卑鄙的俗世低头认输?
傅衡峄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睫毛微微颤动:“其实……“
刚开口,却又停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优柔寡断,倒全然不像从前的做派了。
他定了定,然后重新开口道:“其实你没有吃假死丹,对吧。”
他缓缓摊开手,一颗褐色的丹药躺在他的手心。
“找到你的时候,你还在手里攥着。”他的声音变的低沉:“为什么没吃?”
陆烟宁注视着他手里的丹药,对他的话没有否认。
奇怪,为什么总是能瞒得过所有人,却总是唯独瞒不过他。陆烟宁不明白。
她从他宽大的手掌中取走那颗丹药,摇摇头:“不知道。”
沉默片刻,陆烟宁突然开口:“或许我想知道她们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吧。”
九瑶也好,姜栀也罢,那些怀着对新的生活万般期待的女子在踏进那扇门后,究竟经历了怎样非人的伤害呢?
如今陆烟宁才明白,那不只是身体的伤害,还是一种屈辱,那种屈辱带来的痛和伤口带来的痛是不一样的。
那种痛刻在心里,永远也复原不了。
“后悔吗?”
窗外的风吹灭了床边的一盏烛灯,只剩一盏还微弱的亮着。傅衡峄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到那如月光般静谧而沉稳的声音。
后悔什么?后悔没有吃下假死药?还是后悔设计了这个计划?抑或是后悔来襄梦楼查案?后悔卷入帝位之争?后悔杀了腾亭帝王?后悔来到凤都?
真若后悔,都不知道该从何悔起?既然如此,又何必后悔?
“什么都是有代价的吧。”她低头说道
黑暗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