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痕迹 (第2/2页)

在利帕里亚大陆以北不远处，有一座名为奥威兰的岛屿。说是岛屿，面积或许较之利帕里亚还要大上不少。不过居民几乎都集中在南岸，越往北人口越是稀少，岛上绝大部分地区，都是极寒的荒野。

那岛上有个国家。它的名字与岛屿一样，也叫做奥威兰。奥威兰与卡塔利斯的北岸隔海相望，很久以前就有些船只往来。虽然大陆北方的商路，远不如南方的繁忙，却也是奥威兰的生命线。奥威兰气候寒冷，谷物都难以自给，离不开利帕里亚大陆上各国的供应。

但是四百多年前，北方的海上发生了怪异的变化。原本碧蓝色的海水，一到冬天就会变成墨汁一般的黑色。海水冷得刺骨，却没有结冰，但是不论什么物品落到海中，都会被立即冻结。

那片海域的情况还一直在恶化，到了现在，即使是在夏天，那片海域也完全不能通航。人们传言，这灾祸的源头，是一只巨大的海怪。那海怪是头硕大无比的章鱼，或是乌贼，名叫“安沙”。

奥雷里奥不知怎么，就想起这段传言。他也许真的在内心怀疑着，此处反常的背后，同样隐藏着某种怪物。一直以来，他对类似的传闻抱怀疑的态度，在假设“最糟糕的事态”时，从不将怪物考虑在内。直到亲眼见到比头狮子还大的蜘蛛，他才对“最糟糕”产生了新的理解。

“总之，希望不是安沙在陆上的亲戚。”

风势终于有所减小。这时，奥雷里奥才听到，自某顶帐篷中传出的啜泣。他摇了摇头，又想起了安雅背上的伤疤。“那是被鞭打的痕迹，像是带刺的荆棘。”他心想，“那些疤痕，看起来要比一般的荆棘或藤条粗大……那是幼年时留下的伤痕，随她一起长大。我……真的可以说，我了解她的痛苦？”

他将目光投向焰心，仿佛在其中见到了自己老师，德?列托先生的面庞。“我没那么哭过，失去您时也没有。我……只是像失去了一只胳膊的人一样，只是在每天早晨醒来时，想要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臂时，才意识到这种损失。对吧？”

他仰起头，望着天上那近乎圆满的月亮，心想：“我原本不相信所谓的天堂，但是……您是我唯一的理由，让我相信人死后会有更美好的归宿。回归了神的怀抱之后，也许您正在享受永恒的幸福。”

“但是，您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是属于彼岸的。”奥雷里奥继续想着，“我不会再想起您了。已经下定的决心，我会贯彻到底，我会完成复仇……但是，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做此感想。“我，没有荒废过。”他只是一边想着，一边默念起咒语，将十数枚火焰弹射向空中。火焰弹几乎没有分量，便直直地向天上飞去。在容器的保护下，火焰弹飞到了不知多高的地方，最后变得像是星星般微小。容器终于崩解，火焰也随之熄灭。

“人，就像这样，来过，却难留下痕迹。您留下了生的证据，我也……不，我将留下更耀眼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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