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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这是发情期的状态。

但又似乎不太一样，他身上既不躁动也不难受，整日昏昏沉沉，身上又软又绵，连觅食都懒得了，能窝在贝壳床里蜷着尾巴睡上一整天。

真正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是被小孩们指着肚子取笑发胖开始的。回到沉船废墟，轻藻躲进贝壳里蜷起鱼尾，手掌按在小腹上，努力吸气鼓出腮帮子，试图把肚脐下这小团不知何时鼓出来的“肥肉”收进去。

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团肉收不进去。

有一次还岔了气，把自己呛咳得不断吐出水泡，小腹里也开始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他蜷得更紧不敢再吸气收腹、也不敢再用手压肚子了。

轻藻的发胖像一场无法避免的瘟疫，来势汹汹。可除了一日日吹气球一般鼓起来的小腹，整条鱼细细瘦瘦的，甚至因忧虑变得更憔悴了点。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生病了。

生了很严重的病，大概快要死了。

小人鱼窝在沉船的角落里，沮丧地曲起尾巴。小少年颈间挂着贝壳项链，沿着平坦白皙的胸膛往下，他的小腹很明显地鼓出了一团，把原本内敛的肚脐也微微顶起了些，鼓鼓地泛着浅粉。摸上去肚皮不是完全柔软的，肚子里面硬硬的，有东西在。

大概是瘤子。

飞速长大的瘤子。

他缩在那里，整个人埋在沉船废墟的阴影里，一躲就躲几天，不敢见人。直到饿得睡不着，才偷偷摸摸溜去无人的海域，寻找一点吃食。

可是慢慢的，就连觅食也变得困难了。拖着这样一个畸形的肚子，游动时十分不便，不仅身体变得越来越笨拙沉重，某次躲避鲨群时过于用力曳动鱼尾，肚子就一抽一抽骤然痛起来，痛得小人鱼险些一头闷栽下去，丢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