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鲸渡(七) (第2/2页)
手都举得酸了。
肯定不是他的问题,没错,肯定是发绳的问题。
“小林哥哥,你扎歪了。”满春说。
“那就这样吧。”林青浔选择直接放弃。
俗话说,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放弃同理。
坚持不一定有用,但是放弃一定会很轻松。
满春看不下去了,说道:“我来帮你扎吧,你乖乖坐好。”这语气就跟哄孩子一样,可能是平时听到过就学会了。
“那你来吧,请。”林青浔拉来个小椅子坐着。
“你别乱动,不然会扯到头发。”满春拿起梳子,认真地说道。
“行,你别把我薅秃就行。”,林青浔说道,“专门的事交给擅长的人,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信条。”
说罢,林青浔沉默半响。
一直以来……
虽然他没有先前的记忆,但会下意识地说出相关的话。
他的失忆应该属于逆行性失忆,最初医生判断的原因可能是头部受到创伤。但是医生在检查后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明显外伤。
所以医生最后判断很有可能是心因性的失忆。
但是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太过恐惧意外遭受的事故而失忆的场景。
他可以对着死人谈天谈地,说说笑笑,对着海洋甚至会萌生出如果跳进去溺死是什么感受这种离谱想法。
“好了。”满春走到林青浔面前端详着,觉得自己手艺真不错。
“谢谢。”林青浔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捡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林青浔觉得记忆似乎松动了些,记忆的大门摇摇欲坠。
被动地等着记忆恢复他不喜欢,但在此之前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满春有睡午觉的习惯,正好方便了林青浔。
他可以用自己的脚步,自己的双眼去认知这座岛,岛上的每一位居民,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
只有亲身体验才更有印象。
林青浔的体力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是随着上下行进,他忽然掌握一种技巧,可以自如地走遍崎岖的小路。
说是技巧也不大准确,林青浔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受,一种轻快的,超脱**的感受。
无比轻盈,无比自由。
他很享受。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一下午就把这座岛逛完了。
林青浔回去后,满秋刚刚换好了衣服。
衣服的袖边和下摆纹上了蓝色波浪,花朵和鲸鱼,与群汐穿的祭祀服是同一个系列的,只不过明显不及群汐的精细。
“告别会还有半小时。”满秋说道。
“没关系,我就这样去。”,林青浔顿了一下,“要不还是吃个晚饭吧。”
后半句林青浔声音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语。
“满春呢?”他接着问。
“打扮好提前去了。”满秋说。
林青浔点点头,然后开始思考晚餐吃什么。连满秋走了都没注意。
理所当然的,林青浔踩着点到了告别会。医生正拿着稿子念,语气都不带变一个,仿佛他就是个无情的念稿机器。
本来医生是打算在(几乎)全岛人面前念自己的激情小作文的,但是一到现场,哇这么多人啊,他就直接怂了。
于是他默默掏出之前的稿纸,面无表情地念了一遍。
接下来的环节是到场的人在装着渔夫头骨的盒子里放上小玩意,可以是摘得花,薅得草,小贝壳之类的东西。
于是,医生把饱含感情写的稿子放了进去,偷偷抹了眼泪。而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环节的林青浔思索了半秒,走上前去放了团空气进去。
“我把我的思念放进去陪伴你。”
笑死,他的思念就是空气,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
林青浔可以不参加的,毕竟通知的时候也说了自愿参加,有事可以不来。(虽然睡觉似乎不能划分到“有事”的范围内。)
但他得知告别会有专门的祭礼,于是立马生了兴趣。
岛上的祭礼确实比较独特。
众人聚集在海边,燃起八座篝火围成半圆形,而圆的中间临时搭了座台子。台子上还有木质挡板,挡板背面用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颜料的画了鲸鱼和花。
颜料是荧光的,就算现在天色晦暗也不用担心。
主祭司群汐站在台子上,而普通祭司则站在台子下面。
群汐穿着比白天更加正式,服装经过精心整理,也带上了华丽的头饰,穿着白袜子,手上拿着木头做的权杖。
上面是白布做的花朵和金色铃铛,
铃铛看着就重。实际上不用力摇晃铃铛发出的声音很小,而用起力来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