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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同居林子间 (第2/2页)

萨怡臣说了一声“谢谢”,捧起桌上的鸡汤,送到谷雨的床前。她睡的这间房间是杂物房,他和张伯两个人腾挪一番之后,他用木板临时搭起来一张床,张伯给铺上了簇新的被褥。可能因着床铺简陋,或是她伤痛钻心,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嘴巴微微撅起,双手用力捏着一角被子,时而平躺时而侧躺。

他在屋里等了一会,见她还没醒,轻轻唤了她几声。她终于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嘴巴弱弱地吐了几个词。他凑耳细听,才听到是“渴了”,“饿了”。

他忙将鸡汤放在床旁的桌子上,用手去扶她起身。说是扶,其实是抱,她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肩头。他先将枕头垫高,再让她半靠在上面,转身端起鸡汤,舀起一勺就往她嘴里送。

她脑袋虽然晕晕沉沉的,但是嗅觉并未丧失。浓浓的鸡香味召唤着饥肠辘辘的她,她急促地喝下了口中的鸡汤,接着又是一口,再是一口。

很快一碗鸡汤便见了底,她满足地看了看萨怡臣,四目相对之时,俩人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萨怡臣拿起空碗说:“我再去盛一碗。”

谷雨伸出左手想要拉住他,却只碰到他衣服的下摆。

他转身问:“怎么了?”却只看到她嘴唇翕动。

他跑过去,凑近她的脸,关切地凝视着她,等待回答。

他目光的热烈,鼻息的缭绕,让她心底微觉一热。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发烧的缘故,她的脸烫烫的,两颊微红,她轻声说:“我要吃肉。”

此刻她害羞的模样又与往日印象里的不同,也和他的妹妹不一样,妹妹只会撒娇,脸皮可厚了,从不会害羞。

他莞尔一笑,爽快地说:“行,我给你盛去。”

她喝过鸡汤之后,生出了一点力气,看他走出门后,把枕头放平,又平躺了下来。由于发着烧,她的脑袋昏昏沉沉,脑海中的记忆片段沉沉浮浮,始终连不成南临军朝她开枪的理由,她连自己是怎么到的这里都不是很清楚,只记得是萨怡臣帮她取的子弹,蚀骨的疼痛让那段记忆刻骨难忘。

南临人枪杀她,色木人抢救她,颠覆她现有认知的事实在心中打架,她越想头越沉,不一会又睡了过去。

萨怡臣忙了好一会才过来,这一碗鸡丝粥可是费了他一番功夫。他将煲汤的鸡肉撕成适口细丝,蘑菇切成小块,大米淘洗三遍,再将三者放入煲内,加入适量的水,猛火煮开再文火慢炖了一会,最后出锅前还撒了一把张伯采回来的野菜碎。

米色清亮,野菜,蘑菇,鸡丝三色入眼,让人食欲大开。

谷雨睁眼看到这一碗鲜香可人的粥,跃跃欲吃。

他用汤匙沿碗边刮了两圈,舀在勺中,轻吹了几下,慢慢递到她嘴边。她含入口中,只觉绵软香甜,十分爽滑。上一次喝粥已是十分久远的事情,这三年在瑞肯求学,她和季川禾每天都吃西餐。西餐精致量小,不仅满足她控制身材的需要,也符合季川禾对西式优雅的追求。

她吃饱后满足地半靠在枕头上,精神饱满了许多,无意间扭头看到那么干净的碗底,心下不禁懊悔。

萨怡臣看出了她的小烦恼,含笑说:“别担心,肉都会往伤口上长的,那么深的弹孔,你要不要再来一碗?”

她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心底略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小到大,她周围的同学朋友都是非富即贵,娇生惯养,只会予取予求,甚少能为他人着想,像他这样帅,还能体贴入微,还是一个荷尔蒙爆棚的军哥哥,她也不知道自己打了什么灯笼,得以一见。又想着自己在发烧,这会不会是做梦。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下慨叹:若不是战争,她很愿意交上这个朋友。

他收拾完厨房里的东西并没有再到谷雨的房间,也没有和张伯将就一宿,只是把厨房里的木凳拼在一起,就算是一张床了。凳子比较短,他只能侧躺,蜷着身子睡。这样的睡姿并不舒服,但对于从小被妈妈“穷养”,很早就参军的他来说,也还可以接受。他实在太疲倦了,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张伯很早就出门了,临行前过来吃早饭,见萨怡臣还在酣睡,不忍吵醒他,留了张纸条,告诉他,他去县里找医生了,锅里有煮好的鸡蛋。

萨怡臣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正在下雨。他推门而出,走在厨房和杂物间的连廊上。连廊中间的廊柱旁设置了一个洗手盆,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哗啦啦地在它上面流淌。他走到盆前,挽起双袖,躬身双手捧水洗了把脸。忽然身后有人递过来一条手帕,只听那人说:“麻烦帮我洗一洗。”

他转身过来,只见她穿着破了袖子的上衣,长发零散地披着,虽然气色比昨天好了一些,但在这阴风细雨的衬托下,身体显得十分柔弱,好似风再大一点就能刮倒她。

他并没有接过手帕,而是打横抱起了她。她有些吃惊,在他怀里挣扎,却听他说:“别动,你病了,先回屋,外面的水太凉,回头我烧好开水再给你送过去。”

他的声音深沉有力,不容抗拒。她听话地停止了虚弱的挣扎,任由他抱进屋里,轻放在床上。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每逢自己发烧感冒,妈妈都会焦急地守在一旁,寸步不离。那时无论怎么难受害怕,只要偶尔睁眼,看到妈妈的身影,她心里就觉得十分安稳。

她睁开眼,可走进来的那人并不是妈妈。他打来一盆热水放在桌上,拿起她的手帕,放进盆里揉了揉,捞出挤干水分,递给她说:“给。”看她半天没反应,只是怔怔看着他,又问:“你自己可以吗?”

她的左手在被子下握成了拳头,但她忽然贪恋这一份温柔,只轻轻地摇摇头。

他帮她擦拭脸颊脖颈,又喂了她一碗鸡蛋面,看她睡意渐起,帮她掖了掖被子才合门而出。

窗外的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这样的天气哪也去不了。他吃完中饭在连廊上踱来踱去,半天都看不到张伯的影子,他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这份担心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随暮色的加重逐渐加深。晚饭时间张伯仍未回来,他料想他肯定出事了,但是他此刻不能离开这里,断然是不能撇下生病的她。

谷雨吃完晚饭之后又昏睡了过去,睡了好一会,觉得伤口生疼,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萨怡臣正在撕拉开创口上的纱布,帮她换药。

他看她醒了,说:“伤口恢复得不错。”

她闭上眼睛,眉心紧蹙,烦闷地用左手用力一拨,棉被被挥落了半截,露出她的上半身,她呢喃道:“好热。”

他替她包扎好伤口,将半边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被角掖进她右手腋窝下面,说:“忍一忍,以热攻热烧才能退得快。”

他看她小嘴微撅,不像是听话的样子,又见她脸上汗珠越来越大,忙拿过热乎的湿毛巾帮她擦拭。如此几番,她渐渐入睡,他只说再看她一会,不想仰睡在了椅子上。

夜凉如水,从门窗缝隙里流了进来,他抱手而起,惊受到了凉意。煤油灯还未熄灭,床上的被子被踢落在地,她蜷缩成了一个小球儿,瑟瑟发抖。

他捡起被子重新给她盖上,用手试着让她平躺而卧,可是她仍旧瑟缩着,颤抖着。他想了一下,掀开被子一角,脱下军服外套盖在她身上,自己脱掉军靴,上床侧卧在她身旁。他将被子重新盖上,一只手压着被子,一只手枕着自己的头。慢慢地,她的身体不再哆嗦,变得柔软而温热,小脸慢慢埋进他的胸膛,手脚舒展开来,双手如同藤蔓一般缠绕在他的腰间,一只脚架在他的腿上。异样的火热直窜进他的心里,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温暖她的同时熔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