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碱水粽 (第2/2页)
不过方父来了,他自然要全都自己包,先开始包碱水粽,这种粽子重在碱上头,不过碱水把控颇有难度,多则涩口,少则无味。
但他是老手了,拿出一罐碱水来,这是他一早就做好的。做法也简单,就门边上立在那的稻草,弯折成一段段的,放到干净的盆子里面,点上火,只待它烧成灰烬。
灰从细沙中过滤出来,冲上一壶滚烫的水,灰与水相互融合在一起,出来的就是碱水,用碱水泡完糯米后再包,这得泡上许久。
包的话方母对此也颇为手熟,直接干脆地从取出只箬壳,裹成漏斗状。舀上一勺馅,要倒得刚好,剩余的箬壳弯折,绑上红绳也就成了只三角状圆鼓鼓的碱水粽。
碱水粽煮出来与平日吃的糯米粽并不相同,撕开箬壳后,色黄而偏褐。煮透后一点也不涩口,比纯糯米粽出来多了份弹牙,沾一点白糖吃口感更好,或是红糖熬成的浆,吃到嘴里甜而糯。
但要是不爱吃这口的,就会觉得味道古怪非常。
除了碱水粽,方父这日还包了纯糯米的粽子,什么也不放,煮出来就是白粽,没有味道需要蘸糖或是蜂蜜,单吃不算好。
还有必不可少的红豆粽和豆沙粽,两个虽说差不多,可红豆粽吃着不算太甜,一口咬下满是红豆的绵,而豆沙粽,则更甜一些。
以及阿夏不太喜欢吃的蜜枣粽,这粽子只有一个字可说,甜,尤其对不喜欢吃甜的来说,简直就是齁甜。
当然现下大家日子都好过了,也开始包起了肉粽。选上好的猪腿肉切块腌制好后,塞进糯米中煮。这样的肉粽吃起来别有风味,一点儿也不咸,且里面的肉嚼着肥而不腻。
为着包粽子,一直从早上忙活到下午,连小道上都满是包粽子的人,到后面还有不少人端着米箩到他们家来包,热闹非常。
直到晚上才把这些粽子全都上锅煮,烧开煮一个晚上,白日才好吃。
等到第二日时,全庄几乎都淹没在粽子香中,也在这股香气中早早醒来。阿夏从锅里拿了个粽子,根本不知道啥味,只有撕开壳,咬到馅才晓得。
她拿的这个是正宗红豆粽,甜咸都还能接受,也一口一口咬完了,没准备拿第二个,这时生冬三两口将粽子给咽下,他急切地指着外头,“小表姐,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到时候赛龙舟可就没地方给我们看了。”
“走走走,瞧你心急的。”
阿夏左看右看,大家都是一副吃好的架势,索性一起出门。此时的王家庄,大家屋门前都插着艾草和昌蒲,门上贴着五毒符,女子头上则插石榴花,或是艾叶,小孩手上都带着长命缕,要是再小点的婴儿,这一日还会穿上老虎肚兜。
手上左手牵一个,怀里抱一个,呼朋唤友地往河岸边赶,果然跟生冬说得一样,到了那里人挨着人,山民有热闹瞧也就不急着忙农活了。
阿夏他们好不容易挤进去时,几艘高大色泽靓丽的龙船早就开始从河岸口这里往前划一大圈,再绕回来。
那些船头上都有个小孩,众人称他们为龙头太子,船尾的小孩是要做扮相的,诸如童子拜观音,又或是指日高升等。
龙船上的划手或穿绿或红或紫,整齐划一地往前,号子喊得震天响,船头的旗子飘扬,岸上人们一起喊,底下河道渔船小舟全都划过来,跟在后头环绕一圈又一圈。
在王家庄这边,赛龙舟是真赛龙舟,要是在镇上,就为着这个划龙舟,还得开个市集,沿河的街道全是小贩的摊子,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的,从端午这日起,一直到第十日才会结束,所以这又叫划龙舟市。
阿夏蹲在那里看了许久,这场赛龙舟直到将近黄昏才结束,在炊烟下众人踏上回家的路程。
夜里,阿夏嘴里吃着粽子,心里却想着事情,一旁的霜花还杵了杵她的肩膀。
知晓现在真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索性她把心一横,对着方母说道:“娘,我想跟你一个人去外面走走。”
“咋了,”方母盆子里洗手,闻言望向她,心里隐隐有些预感,松了口气。
“我就是想跟你出去外头走一走。”
“成,难得你今日这么想跟我待在一起,”方母没有不答应,喜笑颜开地牵住阿夏的手往外面走,眼下天都黑了,凉风习习,远处是各家的欢声笑语。
方母拨弄着自己被吹散的头发,笑着道:“怎么了,今日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吗?你打小就这样,每次要说什么,都得私底下偷偷跟我说。”
“连你不小心弄坏了东西,又怕我骂你,也会这样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地问。”
阿夏抱住她娘的胳膊,有点羞于启齿,她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来,深呼了一口气。
“我这闺女还害羞了不是,”方母心里叹口气,实则她真的是心知肚明,“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盛浔?”
“啊,”阿夏抬起头看她娘,震惊过后又嗫嚅道:“阿娘,你都知道了啊?”
“我这眼睛可不是白长的,不过前面我也没怎么瞧出来,就是觉得你们两还算般配,私底下跟你太婆有说过几句罢了。还是你盛姨,她从盛浔嘴里知道了消息就沉不住气,跟我旁敲侧击地说了好半晌,我还能不清楚吗?又不是真的傻。”
方母说到这,面上表情也不算太高兴,她拿手指头点点阿夏的额头,“你知道我和你爹晓得这事后,两个人可是大半宿没睡,拉着你哥说了一天,也就是现在,我们心静下来不少,你爹说别骂你,不然我今日非得好好说你一通,哪有姑娘家这样的。”
“你说说你,应该先跟我们通声气的,你不说倒好,你盛姨上来问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如何说。”
阿夏低着头,挨了她娘好一顿说,方母才消气,“原本你爹气极了,但仔细一想,盛家路近,盛浔又是个好孩子,且他做派也好,你盛姨又喜欢你,我们想了许久才算是想通了。等会儿你先上楼,我跟你外祖母说,明日就回去。”
“这么快回去?”
她还沉浸在她娘的说教里,乍一听这话就颇为惊奇,才刚来又立马回去。
“回去给你议亲,哪有这样子行事的,自然得早早定下来。不然到时候被旁人知道了,哪有的你的好果子吃,小祖宗哎,以后做事上点心。”
方母斜了她一眼,不过心里也算是松下口气。
“啊——”
“啊什么啊,”方母拉着她往回走,不过后面总归是软了心肠,她家阿夏呦,真的是个大姑娘了,什么东西都得打算个明白了。
回去后大伙在楼底下说的话,阿夏是全然不知,且霜花都被赶了上来,两个姐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明显阿夏也没有什么心思。
因着这事,隔日一早回去在河岸时,外祖母也没有挽留他们,而是一直用慈爱的眼神看着。阿夏。
回去的路上,方觉倒是一点都不惊奇,他反而一路跟阿夏说些定亲后的事情,还有方母,左右夹击,回到家耳根子才算清净。
到了晚上,大家轮番上阵,仔细询问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说了好些话,才放阿夏回去。
弄得她为此难得心烦意乱,坐在那里左思右想都觉得哪不对劲。
正巧这时“箭靶子”在楼下喊她,阿夏赶紧走出去,原本因为这几日分别时生出的点点思念,都化成了对他的哀怨。
手扒在栏杆边低下头看他,不过瞧到这张脸后,她还是散了点郁气。
在盛浔眼神的不解中,阿夏从露台跑出去,顺着楼梯偷偷溜到后院,那里有间小房子,是她夏天才会进去住的,拉开门,没有腐朽气,应当是她娘走前帮她全都打扫过了。
没来得及看屋子的东西,提着盏灯笼就进去,走到小窗子前,将它往外推开。
从窗棂中瞧到盛浔的船就在不远处,他人傻站在上面,一直仰着头瞧。看久了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念了句呆子,才摇摇外头的铃铛。
盛浔闻声看过来,瞧到她于窗子中半探出来的脸,赶紧划着船过来,他的身高站在船上刚好与窗户中的阿夏齐平。
两个人十来日未见,原本那点羞赧此时也抛于脑后。不过一个别扭,心里就是想着也当做不想,一个则想得太多,把另外一份也给一起想了,自当含情脉脉。
不过怕海船上那次一般,把阿夏给吓着了,他就只能忍耐着,两个人隔窗互相对望。
弄得阿夏娇嗔道:“你找我何事,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可就关窗户走了。”
盛浔连忙将手撑在窗户边上,低头凑近道:“我这不是一时思念太甚,真瞧见人就说不出话来。”
“油嘴滑舌的,”阿夏瞥了他一眼,哼道:“我瞧你旁的时候都挺厉害,早早就把事情给交代了。”
知道她说的是何事,盛浔有点心虚,“确实是我做错了,不应当如此的,可我这不是心急吗,一时收着你的东西,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试探着伸手去牵阿夏的手,他的眼里有烛火的光,也有阿夏,盛浔低低地道:“你总不会为着这事后悔吧?”
“看你如何表现了,哄我高兴了,”阿夏拿手指尖去挠他的手心,一字一句道:“那就不反悔,你都不晓得我爹娘太婆他们如何盘问我的,哼。”
“你等我会儿,”盛浔松开她的手,猫腰从船舱中拿出个东西藏在身后。
“什么东西?”
“你先闭眼。”
阿夏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而后悄悄睁开一条缝,有光在眼前闪。她睁开眼就看到前面悬着个鸭蛋壳,里面好几只萤火虫在飞,整个鸭蛋都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这是哄小孩的东西,到了夏日时,小孩要是吵着要去看萤火虫。那么长辈就会费点心思,把鸭蛋挖个小孔,里面全给掏空,贴上点画,再去山里或是哪里抓几只萤火虫放进去,这就是盏萤火虫灯。
阿夏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再见着这东西,她摸着蛋壳,嘴上却说:“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别把我拿孩子哄。”
“谁说只有孩子才能玩的,”盛浔将灯盏放到她的手上,轻笑道:“大孩子也该有一盏。”
他声音又压低,“昨儿个瞧见小孩子都在玩时,我就想着你了,特意去山里捉的。要是今日你不回来,今晚我还得去,幸好,今日倒是被我赶上了。”
明明没说任何思念,可阿夏就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她捏着这灯,心里原本残余的一些郁气也没了。
“好了,你给我哄高兴了,”她说完又加重声音,“还有我才没反悔呢,哪有在这种事情上儿戏的。”
但她眼尾斜了一眼盛浔,似有流水长,“不过你日后要是再跟上次这般,这般放荡,你且就一个人待着去吧。”
盛浔真的很难应出口,他磨蹭了好半日,才道:“我尽量。”
“什么尽量?”
“毕竟人都有情难自禁的时候,哎,别关窗。”
“你可回去吧,明日再来。”
阿夏关上窗,不再听他诡辩,不过脸上带笑,靠在窗前晃着那盏萤火虫灯。
虽说后来她还是将洞开大了些,让萤火虫飞走,但这盏鸭蛋灯她却藏得很好。
转日一早,方母让她可先别出来,到了晚间再出门,没有哪家议亲的时候小娘子在一旁听着的。
况且议亲是议亲,才走第一步而已,还没轮到定亲,更不能上赶子去见面。
方母跟盛母两个人反正也早早说开过,聘礼和嫁妆都另谈,要是盛母能接受她留阿夏到十八岁再嫁,那这议亲才有商谈的余地。
不过盛母也是满口答应,一点犹豫都没有。
白日两家大人坐在一起,面对面商量过了,定亲这事先不急,盛母想准备得更好一些,自然不能丢了她家的脸面。
等到了晚间时,那就是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平日本来感情就好,这会要亲上加亲,自然大家都乐呵呵的。
盛母穿了身崭新的衣衫,她一进门,看见阿夏时立马拉住她的手,脸上的喜欢都溢了出来,拍拍阿夏的手直说好,“阿夏,姨也就不说什么了,要是日后盛浔有任何不好的事情,你尽管说给我听,我帮着你一道收拾他。”
“小芹呐,也得多谢你生了这么好的女儿,我知道了后啊,这些时日可是做梦都能笑出来。”
“还有伯母,您老人家可谓是看得远,别说十八了,就是让我家盛浔等到二十,那我都是愿意的。”
方母就道:“两个孩子既然彼此有意,那还不至于到这份上。”
别看她们这边其乐融融,那男的这边可就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方父原先瞧盛浔还算顺眼,现下都不想见着他,对自己女儿不能发的脾气,全往盛浔身上来了。
盛父也是个好脾气的,他还护儿子,乐呵呵地提着两罐酒过来,“哎呀,大福,日后定了亲就是亲家了,你可别气了。
瞧我今日还给你带了酒来,一罐去年腌的青梅酒,我知道你就好这口,可香了。还有这罐,我专门给伯父你准备的,藏了十几年的老酒,不是一般的时候我都舍不得开。你们看看我们家也算是有诚意了,就别在意这些了。”
他把这酒罐子给打开,心都在滴血,这都是他跑外头时买的好酒,可谓是香得不得了,还想着哪日开坛时,自己一杯杯慢慢品呢,结果今日就得转手送人。
太公这一鼻子一闻,立马道:“这是好酒。”
方父也有些许动容,不过他的气还是不顺,盛父端着杯酒上前陪笑,“我在家可骂过盛浔了,这小子干得不是人事。”
实则他在家里大声叫好。
“你看他这事还没成,你可不就是能使唤着他干活了,白得一个苦力的事情。还有啊,大福,要是这小子日后哪里不对。离得这般近是不是想上门出气就上门出气,你再想啊,这日后盛浔要是出海,阿夏可不就想回家来住就回家来。”
盛父一顿劝说,老话重提,又是灌酒的把方父弄得昏头转向。
方觉拍拍盛浔的肩膀,用了点力气,“你爹为了你这终身大事可真挺卖力的,不过盛浔,”
他压低声音放狠话,“这世上可不是说议亲或是定亲之后就稳妥了,你晓得吗?要是你被我抓着狐狸尾巴了,我可不会打人。我们读书人自然得动纸笔,你要是不想满大街都传满你做的事情,那就给我老实着点了。”
“不过我这个人对待日后还说不准的妹婿,还算是上心,来,今日这酒喝不完不准走。”
方觉他不喝酒,但是拿着酒杯过来硬是要盛浔喝,盛浔知道这是自己想娶人家的姑娘,给的下马威,自然也得应招。
还好他这个人从小就陪着他爹喝酒,虽没有千杯不醉,但是喝不倒是真的,一杯一杯下肚,他除了脸红眼神倒还清明。
方觉不信邪,以为酒里掺水了,喝了两杯,初时没事,不过到后头酒劲上来,是灌不了盛浔酒了,自己摸着先上楼歇会儿。
可不止他,方父盛父和太公都喝得昏头转向,方母看见啧了声,赶紧把人拉走,盛母也瞧不过眼。
只留下盛浔脸色通红地坐在这里,酒喝多了上头,脑子便一时转不过弯来。
明明想的是应当避讳,免得到时候大家过来看着不好,可他手却不是这般想的。
阿夏不过是瞧他脊背如此挺拔,还以为他没醉,走过来一看,难得看他脸色如此红,眼睛里隐隐有水雾。
一时觉得好奇凑了上去,想转身给他拿块巾子擦擦脸的,却被他的手给紧紧握住。
就听他喃喃自语,“不要走。”
原本还僵直的脊背,竟一下子就软塌塌下来,倒在阿夏的背上。
“我头痛,”盛浔的头抵住她的腰肢,呼气声浓重,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那我去给你泡点蜂蜜水,”阿夏记得她爹喝醉酒的时候,她娘就会去泡杯蜂蜜水,喝完第二日就不会有宿醉后的头疼。
盛浔再次环抱住她的腰身,在上头蹭了蹭,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不要走,头痛。”
阿夏挣脱不开他的手,又听着远处有声响,怕等会儿就有人过来,一时心急就道:“那不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歇会儿。”
这下盛浔老老实实地起来,脚步有些不稳,靠在她身上,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她的耳后,有股很浓的青梅酒味。阿夏下意识歪过脑袋,扶着他往后头走,还小声地说了句,“够沉的。”
后院除了亭子外和她的屋子外,剩下的屋子要么上锁了,要么是杂物间。她沉思了会儿,还是决定将盛浔给带到自己的屋子里。
没来得及点蜡烛,靠着自己的记忆摸索着走到了软椅旁,顺势松开自己的手,双手握住盛浔的手臂,让他坐在那里。
明明什么也没干,她倒是气喘吁吁的,额头上有汗冒出来,拿手扇了扇风,看了眼现在倒是乖巧的盛浔,心里莫名好笑。
她从柜子上摸出一只发烛,擦开后弯腰点燃桌上的蜡烛,还不忘转头对盛浔说:“老实待着,我去灶房里给你泡杯水。”
也就是烛光昏暗,她才没有看见盛浔脸上不自在的神情。
等她出了门又走到饭间看了眼,她娘正在和盛母说话,松了口气。从另一侧摸到灶房里,她不知道该放多少,隐约记得是甜一些好,就挖了一大勺,注入小半盏的水。
鼻尖嗅到这股甜腻的味,她心想应该够了,才捧着这盏蜂蜜水又偷偷溜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小心地将门上锁,穿过帘子,抬头就瞧到盛浔靠在软椅上看她,神色迷蒙。
阿夏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只觉得眼前醉酒的盛浔有几分色气,转眼再看,他又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许是灯烛晃眼罢了,阿夏这般想,踱步到案几旁,她将蜂蜜水放到上面,招呼道:“过来喝。”
“我手没力气。”
阿夏狐疑地瞧了他一眼,明明刚才手还挺有劲的。但她也不想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只能认命地起身,拿上杯盏走到他旁边,跪坐在另一个软椅上。
她不太会照顾人,感觉水温差不多,舀起一勺就凑到盛浔的嘴边,差点没洒出来。
盛浔也稍稍低下头啜饮了一勺,神色奇怪,眉头微蹙。
他本来就不爱吃过甜的东西,结果这勺蜂蜜水齁得只差黏住嗓子眼。
“怎么样?你不会是要吐了吧,可别吐地上啊,我去给你找个盆来。”
阿夏看他好半天没动弹,神情古怪,赶紧把水盏放到一旁,准备起身去找盆。
可她才刚起身,就被盛浔抱住,踉跄了一下坐到他的腿上,两人四目相对,在晦色的光影里。
盛浔笑声低哑,他特意靠近阿夏,呼出来的气都带着股甜腻,“那茶你自己喝过吗?”
阿夏两颊赧红,她不自在地摇摇头,清清嗓子,“没有啊,太甜了吗?”
“甜。”
盛浔说了一个字,目光却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唇上,他想起在海船上的那个晚上,回去以后彻夜难眠,在回味糖的香甜。
他的眼神里有清醒的醉意,他一点点挨近,“阿夏,蜂蜜水真的太甜了。”
就在阿夏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唇被压上,有淡淡的甜味和蜂蜜的黏腻感。
还有藏在深处的酒香,是辗转厮磨后才能尝出的。
夜色深重,屋外偶尔有鼓声传来,可屋子里暧昧横生,情意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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