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了谁,又是谁杀了我 (第2/2页)
朱胭深吸一口气。
“走吧。去找他。”
她起身,随手打掉了一个放在床头柜上的小镜子。她刚住进来的时候很喜欢这面镜子,一直想找机会问问谢知寒能不能带走。
镜子随了。
银质镀层的背面印着一句话。
我在消失,我是谁
银的。
朱胭的脑子里跳了一下。
中古时代经常有传言说,吸血鬼等邪恶生物无法出现在镜子里,因为银质镀层不会反射邪恶。
后来锡制镀层盛行,这些鬼怪又能照应出自己的面孔。
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下午的卫生间。
她闯进去,砸掉了玻璃。
玻璃背面是锡制涂料,同样印着一句话。
我感觉我如此完美。
她顺手撕开右侧的墙纸。和其他因为需要招待旅客,所以被多次翻新涂漆的地方不同,墙纸后面的门因为常年不用而保持了原状。
鲜红色,像流着血般不详的红色木制门上用金粉画了三个图案。
一个横躺着的台灯,一个泳池的简笔画,还有一个像日语里发a音的那个字,腰部长出了残疾短小的触手。
图案下写道
“向伟大的星期六献上敬意。”
“尊卡比勒陛下的名行事。”
一时间。
朱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嗬嗬
像是死去的风箱再徒劳的拉出最后一下。
卡比勒。
地狱的万王之王。
人类最古老的恶意,遵循一切罪恶行事。
这里是邪教徒的大本营,还是信仰最古老邪恶之神的大本营。
“咔哒”
“滋滋滋”
门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墙,一下又一下,咔哒咔哒,仿佛在试图打开这扇门。
最后一下。
“咔。”
像是锁眼里的东西撞上了正确的地方。
“吱呀”
门被打开了。
与此同时。
黄文刚和白熹正在城堡里乱窜,在墙壁上攀爬的奇怪影子,站在闹钟里的脚和死人头,躲在床下,但是推门而进的是用脑袋行走的诡异怪物。
他们看着登记本,这一间不是,这一间也不是,到底哪一间,那个前台到底藏在哪一间
二楼找遍了,他们抬头想要跑到三楼,却怎么也找不到三楼的楼梯。
后方又有鬼怪追来。被逼下,两人跑到了地下室。
门一打开,陈旧的灰尘让人打了个喷嚏,接着问到了一股奇异的芳香的气味。
浓厚的,像是人的鲜血那么浓厚。
地下室。
无数残肢断臂堆砌在一起,腐烂的肉块凝结着黑色的烂泥。
伸手一只手将两人重重一推。
他们倒在烂泥上。
“噗”
谢知寒有点渴,夜里半醒不醒,迷迷糊糊地摸到了自己的水杯,仰头喝水的时候从杯底看到了一个深蓝色系的鬼影。
他差点呛到。
抱着杯子。
裹着被子。
“有什么事明天再讲吧。”
“客房服务也要睡觉的。”
“我还有明天吗”死掉的或者说,灵魂被挤出身体的朱胭凄惨地飘在床边。“我已经死掉了,是吧。”
五人旅行团,四个是凶手。
其咂舌程度堪称无知网民进入红包群,结果千人大群,除了自己全是托。
朱胭就是这个倒霉蛋。她上大三,和学校里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学生会长白熹谈恋爱,她不觉得自己性格上有什么缺点,能容忍她的脾气就跟她在一起,不能容忍的话就分开。
但是她没想到,白熹是那种又不能容忍,又想跟她的钱在一起的类型。
白熹的室友叫关自斐,一个有点涉猎神秘学的青年,大学的时候积极参加各种神秘结社,还认识了现女友妍妍。和自学不成才的关自斐相比,妍妍是出身于女巫世家,她被关自斐劝说,愿意帮关自斐试行换魂的秘术。
她的灵魂进入朱胭的身体内。
朱胭变成幽魂,渐渐消亡。
而她代替朱胭去享受那些美好的、富裕的生活。
一人一鬼趴在三楼朝下看。
下面鬼哭狼嚎。
吊在烛灯下的关自斐还活着,胸膛微微起伏,一群神秘人士围着他举行黑弥撒。
打开了红色木门的妍妍半个身体被拖入门后黑色的漩涡里。
她挣扎着抓住门框,痛苦尖叫。
地下室的黄文刚和白熹倒在尸堆里,腐烂、鲜活的尸体朝他们一涌而去,骨头和骨头相连,皮肉和皮肉相接,一种新的生命正在诞生。
朱胭看着白熹。
“我真的没想过他会对我下手。我脾气不好,那又怎么样,也没强求他和我在一起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谢知寒微微点头,“所以说三观一致确实比较重要。”
朱胭不甘道。
“他那么好看心肠怎么这么狠毒”
“这种长得像天使但是心如毒蝎的男人太多啦。”
朱胭瞥他。
“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
“还好吧。”
“怎么说”
“和你一样而已。”
“你也遇到过这种事”
“细节上和你不一样,我知道他在做什么,会做什么。”
“什么意思”
“就是,我知道他会吃掉我。”
“啊,好可怕的人。”
谢知寒笑了一声。
“是吧。”
“就好像一个生活在封闭小岛的原始人,他们那里的习俗是举行割礼,并且觉得,每一个加入他们村的人都要举行割礼。”
“咦,好落后。你交了个什么样的恋人啊,原始人的吗。”
“这倒没有,听说他自修了多门大学的学位。”
“呵呵,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说名字我听听,是哪些杂牌学校。”
谢知寒说了几个名字。
朱胭沉默了,都是大陆顶级大学。
“这个人”
谢知寒趴在扶栏上。
“他不是没文化,也不是没接触过先进的文明理念,但是他就是觉得割礼是对的,也希望我和他一起回村子快快乐乐的过原始人生活。”
“你说,是不是三观对不上”
朱胭艰难“有点反社会人格吧。”
谢知寒叹气“可能比那个还厉害。”
朱胭跟着沉默。她看着楼下一场闹剧,一时间竟然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想不出,可以说是万念俱空。
“别担心。”耳边传来声音。
这个看起来懒懒散散,十分不负责的客房服务安慰她“明天醒来之后,一切都会正常。”
朱茵不敢置信。
“天黑了。”
客房服务的声音很轻。
“睡吧,该休息了。”
黑暗降下。
白昼亮起。
梦醒了。
“嗬”
朱胭惊醒,弹跳似的从床上坐起来。手机上显示8月14日。入住青年旅社的第二天。脑子里乱七八糟,她分不清昨晚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的,白熹要杀她了吗妍妍是不是女巫她一点都分不清,给父母打电话说了这个奇怪的梦,她忍不住掉下泪来“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们。”
此时城堡外突然响起警笛声。
原来是山下的警务室接到报警电话,说城堡里一个女性昏迷了,她的同伴行为鬼祟好像准备杀人埋尸。警察来了,带走了朱胭和躺在地毯上,藏在地下室里,趴在洗手间里的四个人。
临走前。
朱胭突然说“稍等,我想见一下老板。”
谢知寒早就起来了,他拿着工具趴在屋顶修缮房屋,叮叮叮叮叮。朱胭顺着梯子爬了上去,风很大,她扯着嗓子“喂,昨天谢谢你啊。”
“客气啦,但是房费还要照付哦,不免单的。”
“我才没有问这个。”
朱胭坐在屋顶上。
“昨晚那些鬼是真的吧。”
“你听说过海市蜃楼么。一种特殊天象将远处的景色投影到沙漠。这里也差不多,这些人,”谢知寒指指城堡,“他们早就因为邪祀失败死掉了,现在出现不过是过去重现而已,都是一些幻想。”
“你之所以能看到他们,并且被影响,不过是受到城堡的特殊磁场影响罢了。”
朱胭质疑“我才不信。”
谢知寒看她“那些是梦。人的梦境是很神秘的,你会梦见这些坏人,也会梦到我。”
他笑起来有一种特殊的美感,让人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仿佛一瞬间被什么攻击到了,开始不由自主的像猎物一样躲藏,想将目光藏在草丛里,把呼吸藏在湖泊中。
朱胭猛地转过头。
她在奢华世界的海洋里游过泳,在钢铁丛林里狩过猎,如今竟然要在这一个小小的城堡里崴脚。
朱胭跟着警察下山了。
孤山城堡依旧孤独的伫立在天空下。
他看了一眼昨晚被四个人来回折腾,虽然没有彻底报废,但是一些角落上的磕磕碰碰也足够头疼的城堡。
要不卖掉,或者干脆仍着不管好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
没钱啊。
一个星期后。
正在卖掉城堡还我自由和祖宗基业不可轻易放弃中左右摇摆的谢知寒接到了一条短信。
打扰了,我是朱胭,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是这样有一个节目空出一个邀请名额,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可以帮忙推荐一下。名字叫鬼怪有约,我觉得和你很适合,悄悄说一句,报酬很丰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