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柔三 (第2/2页)
“牵稳我的手。”
衣轻飏松开大师兄的衣角,云倏便伸来一只手,将他的手稳稳接住。
周围的欢声笑语都渐渐远去了,衣轻飏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对外界的唯一感受只有大师兄温热的手心,他自己的心跳声和微微的喘息声。
长平帝和沈贵妃被分别抬进两副棺材里时,热闹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个老头子发出尖利的叫声冲了出来,官兵们不察,让他一头撞在长平帝的棺材上。
咚的一声巨大闷响,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有人认出了那是谁“余大人那不是礼部尚书余大人吗”
官兵们将余大人抬到一边去,所幸人还有气,意识尚还清醒,只是额头撞得满是血,拒绝众人搀扶,大哭大叫道“你们放开我让我随了先帝而去放开我”
“先帝啊先帝”余大人流着满脸的血遥跪向棺材,“老臣余西河对不起您啊您泉下有知,余西河此生上刀山下火海定会寻到七皇子殿下,誓死光复我大魏”
有人暗骂他蠢,新朝的皇帝过几日都要登基了,他还敢在这儿叫嚣着光复大魏,实在是愚不可及。
至于新帝在宫中得知了这场闹剧,即刻派人来下旨,请余大人进宫诊治,新朝不计前嫌,邀他留任礼部尚书。余大人当场拒绝,当着众人的面,流着满额头血,在玄武大街上一撅一拐地独自离去。
过后几日,新帝登基前,亲自为前朝长平帝的陵寝题了两个大字“怀陵”。
此举很是收拢人心,许多在家中为旧朝尽节守义的老臣纷纷重入朝堂,当了新朝的官。他们既尽了节,又得了利,何乐而不为呢
那位余西河余大人,倒是再也没人在朝中再见到他。
不过,这些都是与衣轻飏无关的后话了。
回去的路上,守一剑之上,衣轻飏搂着大师兄的腰,轻轻将额头抵在他的背上,闷闷地说“大师兄,那一万两我以后一定会慢慢还给你的。一定。”
大师兄平淡的声音被狂风刮到他耳边。
“好,我等着你,阿一。”
衣轻飏的俗世尘缘打从一开始便是一条脆弱的线。按笑尘子常说的话便是“修仙是条漫漫路,前缘断尽才可得大道。没必要为此过多伤感。”
终于那一夜,那条脆弱的线才断了。
守一剑中途在清都山百里外的玉游镇停了下来。
玉游镇上也有座小道观,专门供奉神君玄微,平日里香火也还不错,因此观外的那条街上常年累月聚集了各种小摊,琳琅满目,都支着棚子,一家挨着一家。
云倏察觉出了阿一自离开京城便情绪低落,可他不会什么安慰人的话,也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法子,便只好带阿一又来买好吃的,吃好吃的。
衣轻飏则觉得大师兄太过高估他的胃。在京城才吃完一大摞盘子,此刻才不过半个时辰,乡下圈养的猪都不会这么能吃吧
但衣轻飏不说。
即使撑得不能再撑了,他仍跟着大师兄穿梭在玄微观外大大小小的小吃摊前,左手举着滋滋流油的串,右手喂着甜腻腻的糖葫芦。
有个老婆婆是卖切块的米花糖的,她装好一包递给云倏时,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做哥哥的,真疼自家弟弟。”
少年的身高正好到男人的肩膀位置,看起来正好一对兄弟。
云倏本来不把这句话当回事,衣轻飏却指着前方的甜点摊,忽然喊道“哥玉露团,前面居然有玉露团卖”
云倏才怔了一会儿,俯身问“你喊我什么”
衣轻飏歪头,一派无辜天真“哥哥哥不对吗那就云哥哥倏哥哥大师兄哥哥”
云倏“”
他一巴掌糊在衣轻飏额头“好好叫人。”
衣轻飏便格外甜腻腻地、黏糊糊地拖长喊了一句“哥哥”
云倏觉得阿一果然是糖吃太多了。
于是他无情地转身,说“甜的吃太多了,对牙不好。”
小拇指被人轻轻地拉住,云倏回头,阿一正冲他可怜地眨巴眨巴眼“就买一块,一块就好,哥,好不好嘛”
过了一会儿后,衣轻飏抱着一大袋玉露团高高兴兴地回了清都山。
玉露团一拿到手他就不喊哥哥了。但大师兄倒不嫌他是个“小白眼狼”。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有一天,衣轻飏闲来无事喊着他大师兄玩。
衣轻飏甜甜地大师兄
云倏亲他额头一下,应一声阿一。
衣轻飏云哥哥
云倏亲他额头一下,又应一声阿一。
衣轻飏倏哥哥
云倏仍旧亲他额头一下阿一。
衣轻飏哥哥
云倏不厌其烦地亲他额头一下阿一。
衣轻飏正要再唤,只听门外路过的步九八一声崩溃大喊。
步九八你们烦不烦啊我就路过,还要不停来踹我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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