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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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清都山山门,抬头第一眼便能望见正对的天尊神像,磅礴宏伟,垂眸众生。
第二眼注意到的,便是山门上那一对对联,据说也是当年祖师玄微留下的手笔
芙蓉白面,须知带肉骷髅;美貌红妆,不过蒙衣漏厕。
衣轻飏觉得这两句甚妙。
于旁人而言,这两句说的是一进道门,便应戒色、戒欲、戒一切妄念之想。于衣轻飏而言,这话不过是时时警醒他这具皮囊是空,这具灵魂也会成空,待到百年以后皆化为一抔黄土,爱恨往事便都消散如烟了。
可今日迈进山门,走过这副对联,衣轻飏却对它视若无睹,沉浸在本该消散的往事之中。
他发觉,他是否对上辈子疏漏了太多细节以至于到最后活得稀里糊涂,死得也稀里糊涂。
绕过神像时,迎面撞来步九八。他忙不迭拦下衣轻飏道“九九,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瞎晃呢我问问你,这是什么时辰了”
衣轻飏被他点醒,茫然抬头。暮光正从山门映射进来,洋洋洒洒地披映在巨大神像的肩上,万物都在西斜,他的影子投长在石板上,延伸融入神像的倒影中。
“日暮了”衣轻飏恍然。
步九八重重一拍他肩膀,哀叹“你才知道呢大师兄寻你半天了九九,你现在大难临头,师兄我也保不了你了。”
衣轻飏下意识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往步九八身后一躲,扯着他的袖子说“掩护我,九八”
步九八叹气“掩护不了。你一用阵法回来,大师兄就知道了,他专门让我过来嘱咐你,晚斋不必吃了,直接回云台去。”
衣轻飏想也知道肯定又是“三十遍”,勉强振作精神,往南峰而去,山廊上遇见等待已久的二师姐和叶九七,二人要塞馒头给他垫垫肚子,衣轻飏推拒了。
“不用了,二师姐,我在外面吃了回来的。”
司青岚捏了捏衣轻飏的两边脸颊,拿他无可奈何“你这孩子,简直成心让我们不省心。消失了整整一天,什么消息都不留,你知道大师兄都急成什么样了吗”
“他查到你通过阵法去了京城,便让所有在京城附近历练的弟子都去寻你,没寻到你的消息差点就去信让玄天观帮着找人了他还自己御剑去了京城,绕着北边寻了你几圈呢。”
衣轻飏露出讶然的神色,他真没想过这事这么严重。
“不要觉得你大师兄大惊小怪。”司青岚顿了顿,耸肩,“好吧,其实我们也觉得大师兄大惊小怪了。”
“但他这么担心你,也一定是有理由的。阿一,你以后要再溜出去玩,记着怎么也得给大师兄留封信啊。”
衣轻飏垂头深深反省“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司青岚轻轻敲了他脑门一记“行了,这话跟你大师兄保证去吧。”
回到云台,衣轻飏径直去了正堂,没见着人。他微微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绕过屏风,便见大师兄正盘膝坐在后廊上,身边空着一个蒲团,像是留给他的,但衣轻飏不敢坐。
“回来了。”
这话不是问句,云倏背对着他,平铺直叙地说。
衣轻飏摸不清大师兄现在的心情,跪坐在他身后,乖乖点头道“我回来了,大师兄。”
云倏拍拍身边的蒲团,淡声道“坐到这边来,让我看得见你。”
此时暮光已越过远处的群山,愈发西斜,月亮从东边慢慢升起。
衣轻飏乖乖坐下,十分乖顺地先行认错道“大师兄,我已知错,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下回无论去哪儿,我一定记得回来的时间,也一定记得给你留信。”
云倏没有应声,而是侧过头,常年笼罩一层寒雾的不皂色双眸,此刻以一种极其专注的姿态注视他。这给衣轻飏一种错觉,似乎他已经透过他的眼睛,将他这一行带回来的疑问都看破了。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问大师兄上辈子是否去过不落渊,这辈子又是否还记得那些前尘往事。可他终究又将这些话咽下去,他察觉到他们二人正在某种状态上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这个平衡既微妙也危险,如果一旦被打破,他们二人都有预感,某种不可控的情绪便将溃堤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衣轻飏觉得自己现在便像踩在某条尚可控制的底线上,小心翼翼向外试探。明知不可逾越,却仍想踩过去看看。
因而衣轻飏探过身去,在云倏仍在对着他这张脸出神时,鼻尖几乎贴到了他鼻尖,歪着头问“大师兄不说话,就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他清晰看见,大师兄幽玄的深瞳在他临近时蓦地放大,倒映他完整的面孔。衣轻飏的气息也不自觉随之停滞,夜风伴随云雾寒气拂过他们的面颊,他们的呼吸伴着风声清浅起来。
不知静默了几息,大师兄忽然伸手,捏住他的鼻尖“缺了半日的功课,罚抄今日要学的第三洞神经”
“三十遍”衣轻飏抢答道。
云倏眉梢微挑“挺自觉。”
衣轻飏翕动鼻尖,笑容沾上甜丝丝的味道“都是大师兄教得好。”又故作黯淡,“不过,我还是讨厌三十遍。”
云倏起身,弯下腰在他鼻尖轻轻一点,“讨厌就不要再犯。”
“大师兄你去哪”衣轻飏忙不迭跟他转身。云倏给屋内点好灯,扶着门框侧身道“去给你拿晚饭。别在那儿摸着,到这边有光的地方来抄。”
衣轻飏拿起桌上的灯盏,去架子上寻到第三洞神经第一部尊经,在书案上铺开纸面,左右各准备一个砚台一支笔,先伸个懒腰揉捏指骨,万事俱全,左右开弓抄书。
熟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便当喝水吃饭一样是常事了。
刚抄完一遍,衣轻飏眼神掠过书案,落在了靠在案沿边的守一剑上。大师兄居然忘了把守一剑带走
不该呀,对一个剑修来说,贴身佩剑可比媳妇儿还要重要。
衣轻飏不禁起了玩心,拿笔头对着剑柄戳来戳去,好像在逗什么稀奇玩意儿。
稀奇玩意儿这还不稀奇吗,这可是比大师兄媳妇儿还重要的佩剑啊。不过大师兄这样色儿的牛鼻子剑修会有媳妇儿吗衣轻飏没想象过,也不敢想象。
起了玩心后,抄不抄书也就不重要了,衣轻飏扔下笔,从衣襟里取出一枚铁旮瘩戒指,正要从里面掏出自己今天得来的老伙计,甫一触到芥指,一阵絮絮叨叨的聒噪声音便钻进他脑海里。
“臭小鬼快放本尊出去”
“你信不信本尊拆了你的芥指识相的快放你祖宗出去”
衣轻飏“”
差点忘了这位小祖宗。
芥指上方忽然传来些许动静,骂累了的赤混立即原地站起“你大爷的你个孙贼总算想起你爷爷了”
“你想把本尊困死在这里臭小鬼,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本尊跟天界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你祖宗都还没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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