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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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轻飏侧过头,一双漆深的眸子凝向他身旁的大师兄。
炙热炎阳下,云倏侧脸的轮廓沿光晕勾勒得更为深邃,眉高,鼻挺,目深。
衣轻飏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
解轻舟的传说衣轻飏不持任何态度,他将自己和自己的前世从来割裂得很清楚。莫过于说这是自我的一种保护机制这一世已苦,又何必追溯过往。
这却不妨碍他观察大师兄的神情。
他注意到云倏血色淡薄的唇一直是紧抿着的,从他们离开鸣沙客栈开始。一般而言,这是人过度紧张的表现。
大师兄在紧张什么
可除了紧抿的唇,云倏一切神情与往常无异,甚至在听到大胡子讲述解轻舟故事时显得更为淡漠。冷冷的,似一块冰,却不沁到旁人,只是默默。
也许是盯了太久,云倏注意到他目光,向这边侧过脸,浅淡的唇上下动了一动“怎么”
“没什么。”衣轻飏摇头笑笑,侧过脸目视前方。
一直走到了日暮。
因为大胡子的传说,脚下一深一浅的流沙踩出的鸣沙声让大家心里都瘆得慌,郑掌门开始热情地讲些有趣的中原段子。
大胡子他们听得哈哈大笑,礼尚往来,也讲些胡人酒后常侃的段子。
酒后段子嘛
俗话说,酒足饭饱思那啥,这一堆人讲着讲着,自然就讲到荤段子去了。
别看郑掌门人前满嘴“福生无量”,实则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玄门二五仔,背地满脑子的糟粕。
他讲到“从前有一家人的小儿子命犯孤星,父亲不得已,便送儿子到道观里修行避祸。道士们设宴款待,席间小儿子忽然放了一个响屁,老父亲一时悲从中来。”
大胡子他们愣了愣“放了个屁,怎么他爹就悲从中来了”
郑允珏叹道“道士们也这般疑惑发问。那老父亲只叹,我小儿子细皮嫩肉,进了他师父师兄的房里以后,只怕从今以后再放不出一个响屁了。”
大胡子他们闷了一下意思,哈哈哈大笑出声,拍着郑道长背说“道长同为道门中人,竟敢如此揭同行短,佩服啊佩服”
衣轻飏着实怔了怔。
他茫然地看向他大师兄。只见他大师兄也微拢着眉不解。
衣轻飏拽了一下前面哈哈大笑的郑允珏袖子“喂,什么意思我怎么还没听出来”
郑允珏以一派幽深戏谑的目光睨着衣轻飏“衣道友,男人和男人之间是如何行那事儿的您这一琢磨,还没回过味吗”
衣轻飏怔了怔。
郑允珏笑容更为得瑟“要不改天,贫道送道友一本学习图册,供您参考参考”
衣轻飏两耳霎时红了,还未骂出口,一人便横挡在了他面前。衣轻飏顺目光看去,那人侧脸是难得一见的火色
“此等段子,胡编乱造,成何体统”
郑允珏被吼傻了。
他几乎跪下去“我、我、我容与君,我错了一时得意,忘了分寸我、我我错了”
衣轻飏以为他大师兄会算了,毕竟这事确实只是说着玩玩,郑二五仔认错态度还这么诚恳。
没料到郑允珏的荤段子不知为何,戳到了他大师兄哪处神经,竟让他把守一剑都了。
不皂色的眼眸冷锐如刃。
“既如此,我不介意替你过世已久的师父教教你,什么叫尊师重道。”
衣轻飏转头,看见郑允珏脸都白了。
大胡子他们也吓傻了。
卧槽讲段子讲出人命
衣轻飏往他盛怒的大师兄身后一站,毫不掩饰神情,幸灾乐祸地笑了。
“啊啊啊”
“错了我错了容与君饶命啊”
“啊啊啊”
日暮时分的大漠依旧平静,除了那阵过于凄惨的尖叫声,从鸣沙山头这一侧奔到了那一头。
大胡子他们站在山头旁观这一切,张大嘴叹为观止。
衣轻飏支下颌也蹲在山头上,默默欣赏他家大师兄盛怒时的样子。
嗯,果然大师兄怎样都好看。因为难得,所以更得多欣赏。
不过,奇怪,郑二五仔那段子,怎么就惹大师兄这么生气
衣轻飏还只在上辈子,自己和步九八一夜薅光云台院里那棵大梨花树上的全部梨子时,这一次情况下见到过。
大概是不尊师重道的缘故大师兄一向对这个很敏感。
更何况,郑允珏那段子,还一下把师徒、师兄弟之间不可言说、背德叛道的龌蹉关系都讽刺了。
想到这儿,衣轻飏忽地笑不出来了。
一尘不变的黄沙大漠,走到日暮,才稍稍有了变化。
越过一个山头,月牙状的一口小潭正静静卧在背阴处,潭水旁边一圈长满了鲜红的血色花朵,一簇一簇的,烈艳如火,映在湖面上透出妖冶诡谲。
口干舌燥的众人却顾不得那么多,欢呼着从山头冲了下去,牛饮潭中水。
“这是”衣轻飏一怔,侧头看大师兄,明知故问道,“什么花”
云倏沉默,往潭边一块岩石上倚靠。
“赤楮花。”很快恢复得人模狗样的郑允珏抢先回答,“据说只长在两种地方大漠深处绿洲之畔,南疆深山水潭两侧。”
“这花习性诡异,喜热却爱阴凉,雨水对它们的生长不起任何作用,因此只长在潭水边。”
他伸出手指,点点潭水底部“别看赤楮的花骨朵小,它们的根呀,据说盘根错节,深扎于潭水之下。日积月累,这里的潭水有朝一日便会被它们吸得一干二净。”
衣轻飏“”
他想起了上辈子一些事。
说起来,这种习性诡异的花还是他的“恩人”。
“我去接水”他看向大师兄,试探着询问。
“我去接水大师兄”
南疆深山之中,衣轻飏站在高深的树木之下,指指前面围了一圈赤楮花的水潭。
云倏没有多想,点点头“赤楮无毒,去接吧。”
清都山的弟子在四处警戒。南疆多的是妖修,不仅擅蛊,还善使毒,往往令他们防不胜防。
要不是因为这次历练会深入南疆山谷,实在凶险,门内事务繁忙的容与君不会亲自带队。
衣轻飏接满了大师兄的水袋,将四处警戒的师兄师姐的水袋也给接满了,最后才轮到自己。他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大半袋。
他虽已二十弱冠,修为却还停滞在小乘初境炼形,金丹都还未炼出,按理是没资格参加这种凶险的门外历练的。
可衣轻飏剑术课修得极好,虽然二师姐反对,大师兄还是做主点了这个头。
云倏纤长有力的手指握住剑柄,一遍遍磨着指茧,心中不知为何,总觉不安。听弟子报告周围暂无异常后,他顿了顿,掀起眼睑,对前面的小师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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