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wxs.com 镕炼(十三) 沙船 (第2/2页)
教师们的寿命有些很漫长,但大多很短暂,或许是漂泊的生活所致,我曾经羡慕他们能够四处旅行无拘无束,现在我却只想知道是什么缘由使得他们不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即使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至少也该有个休息的地方供人送葬,这沙船上可是没有这个条件的。最终,我想他们大约是为了自己的工作奉献了终身,至死方休,难怪大家都说他们是可敬的。
沙船再次开始行驶,而我也开始帮这些可敬的护林员们检修起那些斑斑驳驳遍生霉菌与锈蚀的器械来,不过还好它们虽然看上去像是用了几百年,但实则都是近几年的时髦设计,最核心的部分还尚且闪亮如新,我只是帮他们清理一些表面覆盖的锈蚀,再重新涂上些防锈的油漆便是了,只是这毕竟是大工程,这仍旧花了我数个昼夜的时间,幸好我无需休憩。
“到地方了。”我刚刚将最后一点发霉的青苔灼去清扫干净,方才那青年便来呼唤我,他们的沙船行驶的很快,在我看来弥阿应当是个足够远以至于没有交通工具我绝对不愿意踏足之处,而没有他们的搭载,我一个人也走不到其他城市去,一来确实太过遥远,二来我并不认识路,虽然沙船上有着指路的星图,但我不是很看的懂他们那太过古老的文字。
哪怕是我们的大祭司那样年长的人也很少会使用这来自介壳种时代的文字了,但教师们总是恋旧的,我没有说话,只是跟着那年轻的教师先生走到下了船,他将会指引我去往他们在弥阿的据点,虽然他刚一踏上弥阿的土地,便呆站在原地不动起来。比耐心他总是比不过我的,很快他便自己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有些尴尬的向我道歉,随后带着我走进了城。
与乌鲁克不同,在弥阿无人来盘问我们的来历,大街上来往的人也并不对我们奇异的外貌指指点点,我发现他们有着几乎各自不同的外貌,但他们多余的关节很僵硬,背后的翅膀萎缩卷曲,血液中的岩浆流淌缓慢而在皮肤形成了一层冷却的黑色结痂,我看着它们,知道它们应当都是有着那些离去者血脉的后裔,但就大体来说我觉得他们还是算人类的儿女。
那年轻的教师显然与这里的人相熟悉,有时候见到一些直勾勾盯着他看的,或是对着他微笑的人,都会笑着回礼,而我也确实觉得在这里更为舒适,乌鲁克那潮湿的空气与闭塞的空间对我来说真是十分要命,我还是喜爱弥阿那始终干燥与炎热的环境,何况那里的人们看上去也不是很友好,所以我几乎见不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互相帮手的景象。
唯一不好的是,由于这里没有围墙,风沙有些太大了,但看到他们中的部分人主动接近我,对着我笑,邀请我到他们家中去做做,还说让我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的话,我觉得我是真的十分喜欢这友好的城市,可惜它离其他人类聚居的城市太远。当然最终我还是沉默着暗示婉拒,毕竟他们的家一眼都能看清内饰,根本没有做工的条件,我担心我会不小心点燃它们。
教师先生听着那些人的发言也是眉头紧锁,最后干脆半带警告的主动帮我驱赶他们,看来他虽然没有我这样的专业素养,但也知道在那连铁砧都没有的屋子里做工的不可能的常识。教师们的庄园在那城市的中心,占地面积相当可观,至少我在这个城市中尚未见到如此之大的建筑,虽然空房间实在太多,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土地仍然浪费着,甚至还长出了花草。
看来这会是繁重的工作,尤其这还是与翻新那艘老沙船一样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虽然我早就习惯于站在一个固定的位置每天干着固定的工作,但我仍旧希望我的工作能有些挑战性,于是我便一面帮助他们检修一面留心观察,希望在结束工作后能够帮他们画出一张改造的草图来,虽然这并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或许我应该推荐他们尝试雇佣工程师先生。
我花了几天时间才结束了我的工作,用设计图的事情来占满我无聊的大脑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但当我真正看着我在那片沙地上的涂鸦时,我还是决定随它被风沙毁去。有些时候,术业有专攻确实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