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二十一) 如梦似幻 (第2/2页)
又一处阻塞了,或者不止一处,那或许是甜腻之物将锁头粘牢的缘故,而圣杯的涓涓细流又太过柔和故而无法对它们做出什么。她一定很苦恼,那位有些不讲道理且喜怒无常的女士,但我之前同她有过一面之缘,我敢说最美的桥梁不过是她的一个侧颜,除了梦中虹色的那座,它虚幻却因此难以超越。她简直就像是众生渴慕之物的化身,而她的喜新厌旧亦如是。
那么就轮到我出场了,无论是洞开还是开启都是我的十指最精通的准则,从前我是不敢去担任如此艰难且高深的工作的,但如今我想要大胆的走到她的面前,若她质疑我是为不速之客,我会告诉她蛇从来都是不能拒绝的访客。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得沿着着水幕游动,我不知道这建筑是由哪位不知名且思维怪诞的建筑师所设计,我没有看到楼梯或是可以攀爬之物。
难道他是一条游鱼?且平日里惯作跳过堤坝与石块的事,又或者那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异想天开的艺术家,他喜爱太阳散射的彩练,又觉得那如同走在海底的感觉很奇妙,而若是让他自己来这瀑布中遨游,他便一定会后悔不迭,而此刻被为难的人却是我,我可不敢在这完满之物上打洞,一来我实在是害怕它的主人圣杯会将我抓去吞噬,二来我也的确于心不忍。
我只能叹口气混在鱼群中寻找着那几处被阻塞的门户,不过我的动作比起它们来可要生涩与别扭的多,在外人看来或许真的像是鱼群中混进的蛇,还并非是惯于生活在海底的,反而是习惯于在沙海中钻探的那种在摇头摆尾,挣扎着似乎更像是为了避免溺水而做的努力,因此周围的同行着们纷纷侧目,还有些好心的问我是否需要帮助,而观看的自然更嘘声一片。
做出这种设计的家伙真得自己来游上一趟才知道厉害,我暗自咬牙切齿,难不成你平日里是飞着走的么?不过好在我已然找到了那曾为门但如今紧闭如同琥珀色的宝石的位置,感谢渡鸦先生,他是真的很擅长寻找暗门,且也乐于教授于我,因而我甚至没有用上工具,只是以手指鼓捣了一阵,又报上了渡鸦先生的名号,那道紧闭的门户便如同受惊一般向我敞开。
随后我便被猛然涌出的甘醴冲到了外围,差点一不小心便自高处摔落如同喷泉中溅射的太远的水珠,由于不慎落到干涸的地面,它必然是要被砸得粉碎后为地面所吸收,而我若是当真落地,这个高度也难逃如此命运,但那水幕裹挟了我,如同柔顺的衣物又如同温暖的怀抱,我的后背被她的臂膀所环绕,她将我拉近自己的身前,于是我便顺势跌入了一块宝石中。
我的膝盖因为受力而疼痛,但片刻后递到我面前的酒水治愈了我,又或者它只是以欢愉压制了疼痛传达到我的大脑?总之我现在感觉好极了,于是便趁着头脑晕眩起来之前环顾了这屋子,最终那些瓶瓶罐罐以及无数的容器及其裂隙中不断涌出的绯色使我断定这是圣杯的酒窖,而顺着那酒桶搭建的塔往上瞧,在它们的顶部歪着头打量着我的便是那位侍宴者圣杯。
“我之前没见过你。”我本想要站直些让圣杯好好打量我,而最终的结果是她早就忘却了我曾经多次在她的殿堂附近徘徊,但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从未真正走进其中过,但无疑我这次的表现是足够令她满意的,至少是勾起了她少许的兴趣,因此她的眼睛自酒水之上挪开,毫不吝啬的分给了我好一阵注视,但最终还是得命我自己解答身份之谜,“说吧,你是谁?”
“我是一名锁匠,从前就住在这儿的。”我指向了自己曾经的屋子,虽然如今它已经为虫蚁占据,但我知道圣杯的记忆力如同母亲一般永记不忘,但她似乎只听了前半段便露出了了然神色,扬起的笑意更浓也更暧昧,“锁匠,你是那渡鸦的什么人呢?我原以为你是那蛇的儿女,但我在你的身上嗅到了飞鸟的气味,以及那家伙总是令人讨厌的,腐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