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祸因 (第2/2页)
“为了那条蛇?”
他心中思量了一阵。
其它草药没什么特殊的,他在泰方药铺也卖了许多次药材,唯有那条白线黑尾腹蛇,是他机缘巧合才蹲到的。
没想到卖药材都能卖出祸事来,这世道,可真是不好讲理。
李玄阳正想着怎么处理,忽然眼神一厉,扯着王二朝身后甩去。
“啊~”
细微的白色粉末顺着山风朝他飘来,隐约间还有一股甚是甜腻的气味。
他抬手遮住面庞,回身一挥,劲风吹散了最后一点药粉,这才放开了呼吸,看向发出惨叫的王二。
一把短刀此时正插在他的心口,胸口一大片的衣裳被血液浸染,本是苍白的脸色却在突逢骤变后微微胀红。
李有才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王二,从地上爬起,也不去看王二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脸色难看的捂着腹部,慌慌张张的朝着来路跑去。
“这人果真阴险,心肠也够狠辣。”
李玄阳心中腹诽,对人心险恶又多了几分认知。
趁着自己和王二说话的功夫,悄无声息的摸出草丛,不管同伴的险境,先是以迷药开路,再以短刀为后手。
也是王二命不好,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随手一甩,没想到那一刀却正好扎在了他的心口上。
李玄阳脚下如离弦之箭,一步蹿出,就撵上了李有才,提着他的后颈一抛,就把他摔在咽了气的王二身旁。
死不瞑目的王二还睁着他那双眼眸,此时仿佛正直勾勾的盯着从空中落下的李有才。
“你兄弟死了,你怎么能独活?”
李玄阳踏着杂草一步一步往回走,每一步就像踩在李有才的心口上。
他虽然极不喜欢这样的人,阴险狠辣,无情绝性,事有不谐便脱身为上,就像盘踞在黑暗中的毒蛇,冷不丁的咬你一口。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世道,都是最容易爬上高位的人。
他一脚踩住李有才的胸膛,拔出了王二身上的短刀,在李有才的身上擦了擦。
“你兄弟死了,我总不好放伱回去吧,你说呢?”
冷汗从李有才的额头冒出,他第一次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真切的恐惧。
就算之前被其一拳击飞,差点痛死过去,他也不过是受到了惊吓。
而此刻听闻对方的话语,那轻描淡写中决定着自己生死的口吻,让他全身止不住的颤栗起来。
他看着李玄阳手中的短刀,放血槽中的殷红甚是刺眼。
死亡的恐惧让他让他浑身失力,就连腹部的疼痛都好似淡了下来。
“好小子,可真会费老子功夫!”
粗狂的嗓音传来,就像一根救命的稻草,给了李有才莫大的希望。
李玄阳看着脚下之人的眸中渐渐有了神采,却没有出声,似是怕刺激到自己,一刀将其结果了一般。
田虎拨开一众杂草,看到场中的情形时不禁缩了缩瞳孔。
王二和李有才跟着他有段时日了,虽然身手很是一般,但也练过一些手脚功夫,没想到现在一死一伤,俱都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而眼前的少年,却是毫发无损。
李玄阳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田虎一眼,开口道:“不知这位大哥贵姓,可知道你家的季公子,为何因为一条毒蛇,就非要取我的性命吗?”
田虎站在原地踟蹰了片刻,脸上的刀疤抽了抽,堆起笑脸道:“这其中可能是有些误会,小......英雄可否先放了我的弟兄。”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李玄阳脚下一动,伏牛劲力炸开,只听李有才一声闷哼,已是被震断了心脉。
他可不想跟眼前这個大汉交手时,再出什么意外,栽到阴沟里去。
十多年躺在病床上的绝望,又十数年谨小慎微的活着,与陈中流夺道一战后,他对“生死”二字有了新的见解。
正如《大般涅槃经》中所言: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
万物难以常住,凡人必有一死,没有超脱的力量,与芸芸众生并没什么不同,经不住世间对你展露的小小恶意。
哪怕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意外。
田虎见李有才断气,一股怒意猛然上冲,又被自己生生压下。
他眯着的眼眸盯在李玄阳的身上,心中极为谨慎。
那一脚,他自问就是再练上几年,也达不到这般写意的地步。
李玄阳将短刀收起,插在了腰间,朝着田虎缓缓走去。
“本以为是趟肥差,没成想竟是个硬茬,马伯见这倒霉催的......”
田虎两手抬起,一上一下的撑在胸前,心中不停地咒骂着金玉堂的马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