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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贺兰谍涌（第2页）

鲜红的粉末洒在铜活字上，那些字块突然开始剧烈震颤，重新组合成西夏文字。陈砚秋认出这是《孙子兵法》的党项译本，但每句下方都标注着大宋禁军的布防弱点。更可怕的是这些注解用的全是国子监标准的句读符号，仿佛有宋人学者亲自参与了翻译。

"查礼部膳部司。"韩似道的声音像冰锥刺入风雪，"去年赐宴西夏使臣的食谱，怕是混进了国子监的墨锭。"

辽国马车里突然传出声尖锐的鹰唳。

耶律德崇放飞的海东青俯冲下来，利爪撕碎了悬浮的雪片。陈砚秋这才发现，那些"雪片"实则是被剪成雪花状的薄纸，每片上都用矾水写着本届进士的籍贯与家世。鹰隼掠过西夏使团头顶时，嵬名法真的玛瑙念珠突然崩断，七十四颗珠子在雪地上滚出个奇怪的符号。

"是党项人的'熐历'星图。"楚星河不知何时出现在城楼，他手中的铜晷正投射出诡异的光斑，"他们在用活字排版推算岁星轨迹——看那七颗染血的珠子，对应着北斗七星今夜的位置。"

薛冰蟾的璇玑匣突然自动开启。

匣中的磁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使团那口铁经幢。陈砚秋看见经幢表面的西夏文正在缓慢移动，像蚁群重组般形成新的经文。崔月隐用银钗挑起些朱砂弹过去，砂粉附着处显出熟悉的字迹——这分明是国子监祭酒上个月批阅的私试试卷！

"经幢是空心的。"薛冰蟾压低声音，"里面装着从陕西窃来的水运仪象台零件，那些齿轮在改变磁极方向。"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泛青的皮肤——上面浮现出与活字排列完全相同的瘀痕。

孟九皋的桦树皮地图突然自燃。

火焰中浮现出用硝石写的密文，陈砚秋勉强辨认出"擒生军三万，扮作举子入京"的字样。老人竹杖猛击地面，藏在砖缝下的磁粉被震起，在空中组成陕西各路解试的考场分布图。每处考棚的位置，都对应着鄜延军撤防后的要塞空缺。

"不止是活字。"楚星河的铜晷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微型的水钟，"他们在用科举试卷的运输路线，传递环庆路的烽燧密码。看那铁经幢底部的凹槽——正是用来浇铸活字的陶范。"

朱雀门上的铜铃突然同时作响。

陈砚秋回头望去，只见国子监方向升起浓烟。那烟色青中带紫，正是雕版用的松烟墨燃烧的特征。风雪中隐约传来党项语的诵经声，而辽国马车里的耶律德崇，正将张写满进士名单的绢帛慢慢撕成雪花般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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