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第2/2页)

蒲江祺扒在云头往下看，脑子里同时在奇怪，之前祂带着自己跑来跑去可没有腾云驾雾，这一次又搞什么鬼？

眼前的景象让蒲江祺一秒收回了脑袋。

云层之内是看不见人间乱象的。

蒲江祺想，他知道祂的意思了。

人间变成炼狱。

到处是烧杀抢掠。

这形态让蒲江祺回想起在警局里遇见的老邵和那个停车人。

他们也和刘浩的情况一样，上一秒好好的，下一秒便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地面上的杀戮声仍在继续。

即便是看不见，血腥的气味儿依旧顺着空气飘了上来。

祂看着趴在云层之上不动弹的蒲江祺，将云朵往上空挪了挪。

老弱妇孺在这样的杀戮中是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的。

蒲江祺即便是闭上了眼睛，依旧听见来自地狱的哭嚎。

人间炼狱，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形容词。

蒲江祺甚至想扑下去救人，哪怕救一个人也是好的。

祂压制住了蒲江祺的动作。

下一秒，蒲江祺看见吴曜奕从远方而来，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一掌劈开了天地。

刚刚还在杀戮的人群被滔天的洪水、地震、泥石流全部带走了。

蒲江祺爬到云层边缘，看见大地变成了一片汪洋，有幸存的人类站在高处，放声大哭。

在目光的极限范围内，蒲江祺看见一抹白光笼罩着一群人。

看不清样貌，看不清人数。

蒲江祺扭头，得到了祂的肯定。

祂用祂的力量，护住了一部分的人类。

吴曜奕同样盯着那个方向，手上的动作更加复杂，快到出现了残影。

蒲江祺看见那座吴曜奕的雕像在飞速地崩塌毁坏，雕像上以为得以逃出生天的他的信徒在诅咒谩骂，诋毁他们曾经的信仰。

吴曜奕并不在乎，他只想将整个世界都毁掉。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通常来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被神明护住的人类却并没有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消失殆尽。反而是在神明开辟的安全区域内，繁衍生息，努力存活。

最终吴曜奕被祂击中的心口，他从深渊恶魔那里继承的黑心炸成了粉末。

胸口巨大的黑洞，流出了和深渊恶魔同样的液体。

那不能称之为血。

因为他没有心。

洪水即将淹没人类的安全区域。

祂将自己升上了半空，缓缓闭上了眼睛。

蒲江祺看见，他的血肉身躯在缓慢的分解，最终填补了吴曜奕破坏的大陆。

他的灵魂一分为二，一部分罩住了落在地上似乎悄无声息的吴曜奕，一部分缓慢地在空中旋转。

符合修仙重生定律的一直存在在半空中。

蒲江祺观察到，这一部分的灵魂似乎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类可以看见，他们敬仰崇拜甚至是如同跪拜吴曜奕那样跪拜这一个最终团成球体的灵魂碎片。

人类里出现了可以和神沟通的职业。

蒲江祺不解地看向身后的祂。

祂似乎在走着吴曜奕的老路。

祂依旧浅笑，牵引着蒲江祺来到了吴曜奕的尸体旁。

经过了几千年的风霜雨雪，落下吴曜奕尸体的地方已经漫山鲜花烂漫，哪里知道这里曾经被一具天外来尸砸成了凹陷的山谷。

蒲江祺依旧不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祂的意思。

山上没有吴曜奕的气息，他死了，他又活过来了。

但是他的尸体还在山下，如同所有神话故事里犯了罪的神明一般，被压在山岳之下。

可那只是一具躯壳。

灵魂失踪了。

蒲江祺无比愤慨，不知道这个神到底算什么，做事半途而废，就算是事后补救，也做的一塌糊涂。

要不是打不过，蒲江祺觉得自己高低得回头给他来个迎头一击。

祂却指引着蒲江祺去看山上最美的一朵花。

花瓣重叠绽放，迎风招摇，花心炸成了烟花。

蒲江祺感觉他从一朵花身上看到了某个人，不等他多想，蔚天兰从花朵中伸了伸胳膊腿儿，蹦了出来，三寸丁小人儿见风猛长。

可惜这阵风停地太快，蔚天兰从三寸丁变成小土豆之后，就停止了生长。

刚出生的蔚天兰并不知道，未来她会遇见很多巨人，此时她对自己的身高十分满意。

“所以，蔚天兰是你的灵魂？还是吴曜奕的？”

祂说：“她是陪我的人。”

蒲江祺脑子有点儿乱，总感觉祂话里有话，“你能不能给个准话？”

祂示意蒲江祺往下看。

蒲江祺挥了挥拳头，最终按下了揍人的冲动。

蔚天兰游走在世间，仿佛是人间的过客，既不关心，也不帮忙，只是在走。

直到有一天她走到了神明灵魂另一半凝结成的球体前。

她伸手触碰了球体，被赶来的人类抓了起来，人类判她亵渎神明，有罪，决定在月圆之夜烧死她，用来净化她的灵魂。

蒲江祺看着这如同荒诞剧的一幕，目瞪口呆地发现蔚天兰真的在月圆之夜被烧成了粉末。

并没有电视剧里救援出现。

第二个月圆之夜，蔚天兰从天空而来，她再一次触碰了圆球。

这次没人发现。

但她自己失去了兴趣，很快离开了这里，之后她在广袤的天地中，遇见了蛇妖，遇见了宓家。

她创造了一个蔚家，用口述的方式，让自己留在宓家人的身边，成了一个拥有控鬼术的天师。

后面的事情，祂没给蒲江祺看，祂说，封印了记忆之后，就是蔚天兰的私事，不可以窥探别人的隐私。

蒲江祺忍不住给祂比了个中指。

蔚天兰的行走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在过程中，蒲江祺看见她遇见了吴曜奕，一个幽魂一样的吴曜奕，蔚天兰将它从人间驱逐了出去。

它在幽冥和鬼界之间徘徊，在蔚天兰第一次触摸到神明留下的灵魂时，它突破了各界之间的屏障，重回人间。

这一次它失去了肉体，在人间游离浪荡，依旧用最原始的方式吸引了贪婪的人类，为他所用。

有了供奉之后，它便找到了神明留下的另外一半灵魂。

人类无法看见鬼怪，它便日夜贪婪的逡巡着那个球体。

直到某一天，蒲江祺吃惊的发现，灵魂球体里，出现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