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何区别 (第2/2页)
伏伏拉劲看向文竹,眼神从惊讶慢慢蜕变为微笑,“因为他失去了一切。”
仅此一句。
足以解释全部。
不知为何。
文竹居然能体会到崔斯特.克拉里将的心情。
也明白他变得如此疯狂的原因。
“放心吧,你不是他,让你解放崔斯特.克拉里将,也只是他误入了歧途,深陷迷惘的同志,解放他是你的天命,也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似很合理的回答。
但文竹心中也生出了一个长久以来都很想问出口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
这一次。
伏伏拉没有再回避他,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因为你也是。”
“我也是?”
文竹又纳闷这个谜语人到底在说什么鬼。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来到这个世界单纯只是偶然吗?”
伏伏拉的话,终于将文竹长久以来抛却脑后的话语再度拾起。
“你身上的谜题无非有三,一:你为什么会没有了这句身体原本的记忆;二:研究所爆炸中的真相和圣军实验的联系;三:为何圣军和你原本身处的那个世界的xx如此相似?”
像是有什么话被和谐掉了一样。
文竹有两个字没有听清。
“世上没有什么所谓的巧合,只是必然叠加到一定程度会发生的偶然。”
伏伏拉耸肩,“而你,我的老大,你的到来是必然发生的事情,至于圣军实验为何会成功,也是因为你继承了相同的理念,所以你的本源才会与圣军战士们相呼应。”
冲击性的话语。
文竹温吞口水,他又问:
“那系统呢?”
“当然我可以先告诉你的是,‘系统’不会害你。”
伏伏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远方,看着石头从草地上弹起,他笑了笑:
“迄今为止,你也发现了,‘系统’它只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你、引导你,我知道你因为它吃了不少苦,但也因为它你得到了与之更大的益不是吗?”
文竹欲言又止。
就如他所说。
虽然系统他丫的很坑。
但好像迄今为止都没有害过他一次。
“它是一种考验,也是奥尔诺斯给你留下的最后的礼物。”
“奥尔诺斯?”
文竹抬眉,顿时不解,“我的系统和奥尔诺斯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面说清楚很复杂,但也不复杂。”
他站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目前寄存在神造物中的意志,第四代王,意林。”
文竹温吞口水。
他的脑子嗡嗡的。
毕竟他连蓝星上有过几个国王都不知道。
更别说了,这还哪里来的第几代了。
“我们的传承只有五代,初代猴王,二代帝王,三代铁王,五代圣王。”意林又吹起了泡泡说道。
“前任四王的故事就略过吧……就算现在告诉你,也根本解决不了如今的问题,反而只会令你越来越乱。”
伏伏拉的话语令文竹有着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
扯出这几个王的设定故事,就已经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你也不必太过混乱,你并不是我们刻意选中的人,倒不如说,你来到这个世界,诸多源于巧合,但巧就巧在你是真的倒霉。”
“你前面还不是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巧合吗?”
“啊?我有说过吗?我不是说‘不是偶然’吗?”
伏伏拉明显在咬文嚼字,偷换概念。
文竹无语。
“你碰巧是赵西平的外孙,符合了召唤要素的遗传谱,同时,你意外地忘记了在这个世界的过去,巧合的是你地球上的记忆还在,让原本混杂的你,得到了两年的存续期。
你又很巧,在两年后,康纳家埋下的种子与你相遇。
巧合地激活了奥尔诺斯的礼物,而那份礼物又引导你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以至于你风里来雨里去,最终到达了这里。”
伏伏拉又向前丢出一颗石子,石子滚落在草地上,然后弹起。
万事万物的流向。
或许存在着注定的轨迹。
“行至此处,你应该明白,你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穿越者。”
“还简单呢?倒霉到头都快歪了。”
文竹躺在草地上,回想起在蓝星上的种种,简直就是屎壳郎往粪坑里面滚。
一刻都不带消停的。
伏伏拉笑了笑:
“不过你又是幸运的,关于你想要的其中一个的真相,在第二个任务里就能找到答案。”
“第二个任务是什么?”文竹脸色凝重了起来。
“通过第十三场试炼。”
文竹顿了一下。
他也注意到了系统发布任务时,玩的文字游戏。
明明是这座塔有十三层,系统却提示他通关十二层解放高手就可完成任务。
“第十三层的试炼与你外公……赵西平有关。”
伏伏拉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
“你对你的外公了解多少?”
文竹不假思索,“自从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躺冰柜中,他似乎对我很重要,但我又对他很陌生。”
伏伏拉点了点头。
“我对他,也了解极少,我能告诉你的是,赵西平他的确是你的外公,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蓝星。”
伏伏拉的话语。
令文竹思考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你是说,我外公也是穿越者?”
“非也。”
伏伏拉摇摇头,“这么说吧,你的外公和你其实都是实验的产物。”
“产物?”
文竹一愣。
“科技一旦进步到一定程度,所有的数据都会打开全新的大门,神也是其中一条道路。
用这个世界的话语说,那个领域叫‘华兹’。
当年康纳家为了深挖神权能的秘密,窥探了召唤要素的谱律,用你熟悉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用科学的手法发现了人类意识数据化的秘密。”
文竹温吞口水。
感觉这科幻味有点浓。
“于是,康纳家启动了秘密实现,进行了AI创造实验,但他们发现要想让创造出来的AI趋于稳定,必须要一个相对成熟的培养空间。
但鉴于AI的不可控性,康纳家决定人为创造一个培养空间。”
而那个培养空间正是“地球”。
文竹越发越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不可能,地球不可能是假的!”
伏伏拉盯着他,又反问:
“你怎么知道你身处的地球一定是真的呢?”
“……”
文竹无法反驳。
“或许你身处的地方曾经是真实的,但与你现在,已是过去式了。”伏伏拉给他下达了通判。
“AS-001这是你外公诞生的档案计划,他在实验室内,被数十个研发者隔着屏幕观察着他在地球上的成长,直到他的信息要素足够成熟,便将他从培养环境中剥离,将完整的意识移植到实验体的身上。”
而这就是他的外公。
赵西平。
文竹的到来也是如此。
换句话来说,他们两个即是穿越者,也非穿越者。
“只是赵西平的实验终究是最初的测试版本,而你,文竹,你是真正的圣军继承者。”
伏伏拉的眼神中闪越着崇拜和肯定。
文竹顺着视线看向他。
不知道他在亢奋什么。
“就如同我刚刚说的,你诞生的版本远高于你的外公,而且你经历的那个培养空间更贴近于圣军的诞生史。”
“什么……意思?”文竹感到了一丝后怕。
“时至今日,你的脑海里是否永远闪过一个人影,就像屹立不倒的高山一样,树立在你的面前?”
文竹听罢,不禁愕然。
“不用害怕,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我也钦佩这个人,只是我很奇怪……”
伏伏拉挠了挠头,“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康纳家为了保证实验的成功,给你虚拟植入的,为何无象他也能见到他?”
无象?
冷不丁地扯到了至今整个世界都绕不开的人物,文竹也有些好奇,意林究竟在指什么。
“算了,反正这答案,以后你自己去探索吧……时间也不多了,接下来,该送去干正事。”
那个人笔直的站在前方,背靠着朔日的夕阳。
那最接近红太阳的地方。
“去吧,来自那个世界的你,身为他的信仰者,一定也想见见和‘祂’最相近的人。”
那最靠近太阳的高地上,坐着一个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
拉长视线望向那里。
仿佛万千的疑问尽头都在那边。
他站起来,抬起双腿,越靠近他的时候,双眸打湿,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湿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会这么舒畅?
一步两步。
三步四步。
仅仅百步就靠近。
近在咫尺。
那个男人。
“他”正坐在高地上,盘膝而坐,嘴里吐着肥皂泡泡,像个孩童般灿烂的笑着。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他的脸很熟悉,眉毛弯弯如远山的轮廓,不深不浅,语气和泰,也和蔼。
仿佛是一个抚慰天地为己任的老人。
但他的脸过于青秀。
没有老态。
只有朝气。
“你是……?”文竹把最想问的问题呼之欲出。
然而却陷入了无限的沉默。
当手指足以触及到他的时候。
眼前的光景全数破碎了。
对方的身形与他重合。
融为一体。
接着,等到文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觉又在熟悉的草地上,只是手掌之中暖呼呼的。
他摊开。
发现是一枚骰子。
而那正是“上帝之骰”。
“余白,你看起来很喜欢这个东西,但我还是想要告诫一下,这东西可是那帮魔术师搞出来的玩意儿……是三无产品不说,据说还是非常邪恶的东西。”
文竹抬头,发觉眼前的伏伏拉早已没了先前意林出现时的洒脱自然和目光坚定。
取而代之是胆小甚微和眼神飘忽。
“无妨。”
就在文竹思考的同时,他的嘴居然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发出了不属于他声线的声音:
“结社抛下的东西,何尝不是源自于他们最初的理念,他们认为世界要永恒运转,这世上百分99%的人都是无用的存在。”
那是余白的嗓音。
沉重。
又正义。
“但我余白不这么认为,哪怕是一块石头,坐落在这片草地上,也会记录下属于它的历史。
历史本身也是一样,脱离不了那99%的创造。”
伏伏拉含泪点头,激动不已:
“您说的太棒了,余白先生!您的话语,令我感到了一道雷劈在了我的脑袋上!哦,用你们古夏的话说,应该叫‘茅塞顿开’!”
余白笑了笑。
走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把这号捏在手里,是想时刻提醒我自己,一味的屠杀和创造纷争不是解决办法,唯有真正的正义才是。”
“是的,余白先生,您的正义公理,哪怕是您身后的那群孩子,他们都一直信以为真,不对,应该说那才是真正的‘真’。”
伏伏拉有点语无伦次,很显然他的古夏语还没有学到精髓。
余白淡笑:
“我教授正义公理,不是为了让你们仅仅记住这字面上的两句公理,而是希望这是一股风,能够哪怕是在这片草地上,丢下一根火柴,也能因为这股风燃气熊熊大火。”
“会的,余白先生,我伏伏拉向您保证。”伏伏拉往后退却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
全程被动式看在眼里的文竹。
内心触动无比。
像……简直太像了。
无论是话语还是理念。
都快无数次与他脑海中的那个巨人重合。
“今天有件事,您听说了吗?”
“发生了什么?”
今早没有收到报纸的余白,并没有其他办法在这个落后国家接收到其他讯息。
伏伏拉从西装内侧摸出一份报纸,说:
“今天早上加勒比海上公司,打算将传染到黑鱼病的劳工们一并开除,而且更过分的是,加勒比公司的三大巨头,拒绝一切赔偿。”
“居然有如此过分的事情?!”余白说出了,文竹几乎是同一时间想说出的话。
余白迅速夺过报纸,眼睛快速略过上面赫然写就的“加勒比海上公司投资慈善活动”,直到摸到最下面的小字,才看到西西摩里的码头劳工们已经出现了不治而亡的消息。
心痛万分。
那帮混蛋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他们的所作所为,和过去几千年里,神对我们做过的事情有何不同?!”余白气愤不已。
“余白先生,我知道您来自于那个声名赫赫的联合会,是您的话一定有办法帮助那帮劳工兄弟们的。
我有个朋友,现在也染上了黑鱼病,现在急需钱去医治,地方商会长和能找的人我都找了,他们都拒绝出面!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请您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伏伏拉又深深鞠了一个躬。
而这一次,余白把他扶起。
“无需这样,劳工的命也是命,放心好了,我余白会救他们的。”
“太好了,余白先生!”
伏伏拉眼含热泪,“但是余白先生,您打算怎么做?”
余白从干瘪瘪的兜里摸出一根烟卷,同时划上一根火柴。
仰天抽了一口烟后。
他说:
“组建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