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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求告怎么办,皓雪叫他们拿了个现形儿,有东府的在,且惊动了班直,若是芳纯不发话,皓雪怕是要出大事。这时候可顾不得长辈的威严了,她挣扎着抱住芳纯的腿,哭道:“姑奶奶,咱们是至亲的人啊,你怎么能信一个丫头的话,这样生死仇人般看待我和你妹妹。我知道你恨皓雪,她今儿做了这么丢丑的事,是她的不是,可你滑胎绝不是她所为,我敢打保票。你妹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她是小孩儿心性,一心想同你作伴,眼热是有的,可她绝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做出那种事来……”
清圆听得反胃,冷冷一哂道:“夫人可真是生得一张巧嘴,她都敢趁着爷们儿酒醉扒自己的衣裳了,还是小孩儿心性,还是想同我们二太太作伴?这世上所谓的娘家人,并非个个都是好的,我以为我早前遇见的已经够坏了,没想到你们不遑多让。妒人有恨我无,这种损阴骘的买卖做起来半点不手软。等案发了,以为打死不承认就能糊弄过去,看来你们是低估了咱们家的营生,当咱们家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了。”
沈家的营生,不就是查办官员,罗织罪名,大兴刑狱么!既然连高官都能拉下马,区区一个姑娘,自然有法子叫她说实话。
汪氏见皓雪衣裳不整,抖得枝头枯叶一般,既是心疼,又恨她呆蠢。人家设了个局让她钻,她果真就这样糊里糊涂撞进去了。这种请君入瓮的手段,芳纯是绝想不出来的,看来又是东府里的主意。
真是好厉害的女孩儿啊,年纪不大,城府却深得海一样,怪道谢纾府上被她搅得鸡犬不宁呢。汪氏提着一口气道:“陈夫人,我早就听过你的威名,也知道你是个六亲不认的,但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儿。你们沈家虽在一个门里头进出,可东府是东府,西府是西府,西府自有当家的主母,也没个嫂子过问小叔子房里事的道理。”
清圆听了,冷冷横过眼来,“姚夫人,你们眼下什么境况,怕还没闹清呢,倒来操心替咱们分家。既是一个门里进出,就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字的亲兄弟,你欺负二太太良善,把我撇到一边去,好来继续摆布她,打量人不知道?”
汪氏勉强笑了笑,唇角牵扯着,那笑也不可称之为笑,只道:“夫人误会了,我断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好心提点夫人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将来自会有福报的。夫人幼年失恃,何不替自己的儿孙积点福?谢家让夫人如愿弄成了幽州的笑柄,如今入了沈家,别教得二太太也同你一样,让人说起来夫人专唆使人对付娘家,于夫人的名声不好。”
可这话才说完,门上便有一道颀长的身影挪进来,负着手感慨:“死到临头还在逞口舌之快,看来是太便宜你们了。”一面扬声叫来人,“给我把这两只猪猡捆起来!”
他一声令下,眨眼间门外班直拿着麻绳进来,不顾她们挣扎尖叫,一端绑在拇指上,一端缠绕打结,三两下便把姚家母女绑成了肉粽。
“最好不要挣。殿前司绑人的手段高超,越挣绳结越紧,到时候把手指头拽下来,可怨不得人。”他边说着,脸上浮起阴冷的笑来,“沈润是粗人,不会文绉绉和你们讲道理,人证既在,证据确凿,明白?再敢多言一句,别怪我把你们推到外头游街示众。姚皓雪趁人不备潜入书房欲图刺杀都使,要办你满门轻而易举,还废什么话!你们害的是我沈家骨肉,这时候还有闲心为我夫人的名声操心,倒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看看皮肉要受多少苦,脑袋还能在脖子上装几日。”
他的语气也不算声色俱厉,但一字一句有万斤重压。干他们这行的,欲加之罪信手拈来,因为有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尤其是这种心如蛇蝎的毒妇。
姚家母女果然不敢再啰唣了,沈润既然出马,必是一锤定音。清圆转头瞧芳纯,她没有那么好的口才,伤心到了极处,也只是死死盯着皓雪问:“你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时,根本就没顾过我的死活吧?是不是我送了命,正中你的下怀,你好借着安慰沈澈,正大光明坐上我的位置?”
皓雪到这时已经不想同她理论了,瞥了她一眼,语气里满含轻蔑,“姐姐,你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芳纯心头火起,上去用尽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念着:“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
皓雪被她掐得续不上气来,面皮胀得通红,汪氏见势大喊起来:“住手,你要掐死她了……芳纯!芳纯!”
到底还是沈澈拉开了她,抱在怀里竭力安抚着:“好了、好了……别让那条贱命脏了你的手,且让她活着,我自会收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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