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赶路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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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府在紧锣密鼓的筹谋中紧张度过了三天。

第三天卯时，正是天色全暗之时。

东方玉几人在夜色掩护下悄然离开王府，暗影和暗一各带一队人马，分批提前出发，而他们四人最后。

为了尽快赶到两百里之外的某个偏僻小镇会合，他们一直快马加鞭。

一行四骑，借助月光疯狂赶路。

虽然夜里视线不佳，速度也没法过快，但他们选的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加上夜晚大道上并无人迹，速度再慢也慢不到哪里去。

东方玉的座驾更是难得的宝马，耐力和速度都是其他骏马不可比拟的。

慢跑了近一百里之后，东方玉感觉到赤焰似乎还不是很累还不打算停下来。

不过等他转头看另外三人时，发现那三匹马已经疲惫不堪，速度也开始变慢，三人跟他之间距离差距也越拉越大。

他知道这已经是其他马匹的极限了，于是叫停赤焰。

“丑时了，今晚在此休息吧！”

墨云、玄天和玄一很快追上来，听到王爷开口，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休息了，他们还可以坚持，但马跑了这么久却是快不行了。

玄一下马后请示，“王爷，属下这就去找水。”

玄天也紧跟其后，“王爷，属下牵马去吃草。”

东方玉没意见，下马就把马绳递给了玄天。

这二人武功虽不如墨云，但轻功绝佳，有危险也能第一时间避开，他们单独行动他还是很放心的，因此也只叮嘱一句：“去吧！不可走远，注意安全！”

两人答应后，就各自分头做事。

而墨云很自觉地坐在距离王爷身前三步的地方，谨慎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两人相对而坐，可以低声谈话，也能互相看到对方背后的情况，这是最有利的防御位置。

墨云发现王爷此时居然微仰着头，专注地望着自己头顶的夜空。

现在的王爷没有了府里高高在上的威严，感觉随和了许多，也平易近人了些。

此时的他更像是他们的同伴。

王爷并没有因为疲累而独自放松休息，他也不会因为自身可能有危险而把他们这些护卫置之不理，任何时候他一直是最大限度的护着他们。

墨云暗中感慨，也许正是因为王爷做到这样对待部下，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追随王爷一生。

即便王爷曾经如困兽，即便现在和未来都将是腥风血雨，但他们谁都不会放弃。

跟着王爷打拼，哪怕命没了也是值得的。

“墨云，你说惜悦会记得我吗？”

东方玉的一声低叹，把墨云稀里哗啦的感动情绪给瞬间浇灭。

好吧！

王爷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只是把他当空气。

不过墨云可不敢抱怨，认真想了想，斟酌着回答：“王爷放心！惜悦小姐定然记得您，您忘了，她送了您那么贵重的佛珠和匕首。”

“您之于她，定是极其重要和特别之人！”

嗯，就算她不记得你，但她肯定记得她自己送出的东西啊。

墨云悄悄把后面一句咽下。

他虽然不懂情爱，但直觉告诉他，后面这话还是不说为妙。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东方玉突然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往常一个人闷在密室，问了那么多想了那么久，他自己也没有答案，而现在身边正好有墨云，他跟随自己时间最久，两人虽是主仆，实则更像朋友也像兄弟。

难得一根筋的墨云有点开窍，于是东方玉追问道：“那她会喜欢我吗？”

这问题已经超出了墨云的思考范畴。

杀人放火，阴谋算计他都不惧，可女人于他就是洪水猛兽。

不过，既然王爷亲自发问，他还是得认真思考作答。

惜悦小姐当年才九岁，第一次遇到王爷，她就能义无反顾地求宰相大人救王爷性命，那她应该是很喜欢王爷的。

当然，当时她年纪那么小，那种喜欢肯定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更多的应该是亲人朋友之间的喜欢，或者说是对弱者的怜悯和同情。

但是后来惜悦小姐消失了六年，音讯全无，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变，主要是他也没见过现在的惜悦小姐，不能下定论啊！

这小时候说的话，有几个人长大了还一直记得住，应该也没人总放在心上。

更没不会有人当真，毕竟童言无忌嘛。

也许惜悦小姐当时只是心血来潮，看着王爷被欺辱受伤很可怜，只是顺便发一下善心呢？

如果她是真的一直善良，那更糟糕。

也许后来六年，她也见到过很多其他可怜又需要帮助的男子，她也顺便都救了呢？

那不是就代表，有可能有很多男子等着给她报恩。

那么多被她救的人，总有年纪相仿的，要是个个都自告奋勇的以身相许，那惜悦小姐莫非个个都喜欢不成？

要是更不巧，她遇到一个跟自家王爷一样优秀的男子，一不小心就以身相许了呢？

而且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难道都是像王爷这样天天茶不思饭不想、天天念叨吗？

要是这样才叫喜欢，那这六年来，惜悦小姐一点消息都没有传给他们家王爷，是不是说明她根本不在乎王爷。

他总听墨雨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在情爱上都很善变的，就算不为利益也只为了短暂欢愉，时间久了都会腻的。

那王爷这样长情的人是不是不正常？

墨云眉头越皱越紧，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得不对，自己绝对倒霉。

他最后憋出一句安慰的话：“王爷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品性高洁，您如此优秀，惜悦小姐定然是喜欢您的！”

为保住小命，他只能秉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原则一顿夸。

外人只知道王爷温和儒雅的君子一面，可只有他们府里被收拾过的众兄弟，深刻体会过，王爷笑里藏刀的那一面，不小心得罪他，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东方玉听了墨云的吹捧，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心里的烦躁反倒减轻不少。

他知道墨云言不由衷，可这话他真的很爱听。

他真的希望现在的惜悦还是他原来的惜悦。

可他也不傻，他其实也做好了另外一种结果的准备：接受惜悦已经遗忘了他，她不再是他的惜悦。

寂静深夜里王爷这突兀的笑声，着实把墨云吓了一跳。

墨云以为自己撒谎，又要被王爷记小黑账，想不到这句话这么受用。

王爷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他是真的在开怀大笑。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王爷这么真心实意的笑了，好像上次笑还是因为惜悦小姐送的礼物。

他也不知道，惜悦小姐对王爷如此重要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此行王爷不能如愿，他会不会秋后算账把自己给灭了。

想到这个可能，墨云顿感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能做的只有盯着夜空中的星星暗暗祈求：“惜悦小姐，为了王爷，为了我的命，你一定要喜欢王爷啊！”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王惜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莫非大半夜还有人不睡觉，专门在背后骂她？

或许是开窗着凉了吧？她不自觉拉了拉被子。

回家后她总是在半夜莫名惊醒，醒来后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心里缺了一角，偶尔还有点隐隐作痛。

因为换了住所，夜里再也没有了山林间自然万物的声音，没有了清竹小院竹子被风吹过的沙沙声，也没有了虫鸣鸟叫声，一向喜静的她反而不习惯了。

每次醒来后她就很难再次入睡，她也只能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黑夜胡思乱想。

越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越是控制不住的想起了东方玉。

他是第一个，是她真心实意记了这么多年的人，是她怎么忘都忘不掉的人，也是她放在心里的第一个外人。

相遇的每一个片段，他的破旧小院、轮椅、玉印。

他的窘境、受伤、安慰、中毒、解毒......

一言一行，一人一物，并没有随着时间过去而被遗忘，反而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父母和哥哥很默契地从未在她面前提起他的任何消息，而她也很自觉地不去打听。

身份差异、国别不同，也许两人注定了只能遇到那么一次。

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

她时常在想，是不是不该送他佛珠，那么廉价的木制品也许早已被他丢弃，而那却是师傅赠予她的护身之物，于她十分贵重。

她不喜欢自己珍爱的东西被别人弃如敝履，如果确定别人不珍惜，那她无论如何都会要回来，她的东西不允许别人糟蹋。

她也在反思，也许不该轻易接受他那么贵重的玉印，那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一个身份象征，没有了它，会不会让他很为难。

他这几年会不会也很懊恼，把贵重东西送给了自己，却又因为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而不好开口要回去。

原来冲动之下做的决定，真的很容易让人后悔。

只是木已成舟，她也想不到怎么补救。

那么贵重的玉印自己不应该再留着，以前是舍不得也是不方便。

现在，她既然回府了，这事情恐怕不能再拖延了。

尽管内心有丝不情愿，但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来不会留。

她已经决定了，等及笄宴之后，就想办法把它还给他，物归原主方能发挥其用处。

想法一定，她心里的枷锁仿佛被解开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