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身不由己 (第2/2页)
看阁的守卫问道:“不知大人要寻什么案卷?”
汤予荷摆摆手,语气淡漠,“此事机密,与尔等无关,我自己找,都出去吧。”
守卫称是,转身走出去。
汤予荷径直走向最里边,轻车熟路地在架子上的木盒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摞卷簿。李云昭扫了一眼架子挂着的木牌上,只见上边刻了太和元年,其余信息全无。
“都在这里了。”汤予荷将卷簿交到她手上,话声压低,“请殿下详查。”
李云昭寻了个明亮些的地方坐下,一页一页地翻开慢慢查看。
她看得十分认真,全神贯注,将上边记载的每个字都看清记牢。其中又有涉案人的供词画押,李云昭一张一张地看,看得越发怵目惊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云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整个案卷记载和汤予荷所说的完全相印证,来龙去脉和细枝末节她已经心里明了,每一份供词和记录上都有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以及六合司的盖章,想来是再真切不过,难以造假。
她将卷薄放回原地,想了想,便问道:“长生殿中,其他未牵涉其中的人,还有没有存活的?”
汤予荷回道:“有一个。”
李云昭不再说话,似明白了什么,沉默无言地往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汤予荷在马车里问她:“殿下感到伤心了吗?”
李云昭第一次觉得他有点烦人,不太愿意搭理他,依旧闭眼小憩。
“这没什么可伤心的,殿下。”
李云昭抿着唇,斥道:“闭嘴。”
她闭着眼,却感觉有一只手逾矩地触碰到她的脸颊,擦了擦,“殿下,你流泪了。”
“汤予荷,闭嘴。”
“好的,殿下。”
她很讨厌,很讨厌无法控制的情感,那些情义,于她而言如同枷锁。
她太年轻了,即使盛气凌人,野心昭彰,她也依旧不够狠辣无情。
从六合司回去,收拾收拾又要马不停蹄地启程赶往奉姑。
这一次轻骑简从,汤予荷只带了四个侍卫,外加陈敖,还有一个知春。
汤予荷与众人一同骑马,身形挺拔如松,端坐马背之上,犹如他父亲一般,颇具将军之威。
他有一匹纯色红棕的骏马,剽悍异常,世间罕有,乃是汤大帅自军营战马中精挑细选。
他自小随父在北境生活,七岁方才回到京都,因着小公主一句话,自此停留。
如果不是李云昭,或许汤予荷会继承他父亲的衣钵,成为一个大将军。而不是放手,让汤颂继承了他父亲留下的那支军队。
汤大帅回京都时,也曾送了李云昭也一匹良驹,通体纯白晶莹,四蹄却是朱红,既漂亮又温顺,亦是汤大帅精心挑选。只是如今不知下落,或被谁得了去。
她还是坐马车,身边知春安安静静,垂眉低眼地候着。
李云昭打量着她的脸,陌生的五官中带着些熟悉的恭顺,脸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唯独长久形成的习惯难以改变。
知春抬起眼眸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双目放空,似在思考什么,便又垂下头去。
一路出了京都城门,往北而去。汤予荷骑了半天的马,忽觉心口的伤隐隐作痛,便坐上了车,将知春赶去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