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你应该姓张 (第2/2页)
后来师父说,如果他肯种下同命蛊,签下生死契书,他就放那个小孩一条生路。
他同意了,但师父看着他闷闷不语,最后说,让他再考虑考虑。
那日小孩在沉默了好久之后,跟沈鹤远说了第一句话:“你知道的吧,你答应了,我也未必能活。”
沈鹤远当然知道,但他也知道,他若不答应,小孩就一定会死。
他这般不同,说不定能抓住那一线生机呢,搏一搏总比没得搏要好。
“我叫张海风。”
“我叫沈鹤远。”
小孩偏着头,用黑漆漆的眼珠盯了他好一会儿,他说:“虽然我没在族里见过你,但你应该也是姓张的才对。”
“我的名字不好听吗?这可是我阿娘给我起的,我很喜欢它。”
“哼~!”╭(╯^╰)╮
小孩别过脸不再搭理他,大概是觉得他在炫耀吧,虽然他确实有点儿在炫耀,他好久都没再读过阿娘的信了,他想和这个大概是阿娘同族的小孩,说说他的阿娘,或许他听过他的阿娘。
但可惜,小孩不想和他聊了。
在他心甘情愿的签下生死契书,心脏里住进一只同命蛊后,小孩被师父带走了。
小孩,要抓住那一线生机,好好的活着呀~!
愿你能够成为真正自由的海风……
平心而论,同命蛊并不丑,黑红色的蛊虫不过米粒大,有着一对柔软又漂亮的翅膀,能够将自己牢牢裹住,在生死契书的保护下,这只蛊虫成功的免除了沈鹤远血脉的针对,在他的心脏中潜伏了下来。
待到他师父百年之后,他会和他师父一起死去。
宫家永远不用担心,会受到宫世良曾经最出色的徒弟——沈鹤远的报复。
可惜,他的主动赴死,并不会带着师父一起走,反倒会让他再盯上其他的人。
而且,他还想再看看阿娘的书信,尤其是,那些他还没读过的……
他曾经在书房见过一个匣子,里面是满满的阿娘留给他的信,真可惜呀,当时没有全部拿走,就不该那般乖巧的。
明明是阿娘给他的祝福,却被师父在翻脸后全部收走。
真是,太讨厌了……
话说,阿娘应该是姓张吗?
张……元宵?这样的名字也太潦草了些。
小时候他还奇怪,为什么阿娘叫元宵,是因为阿娘的阿娘很喜欢吃元宵吗?所以才管阿娘叫元宵。
那么,他为什么不叫枣泥糯粢呢?他的阿娘明明很喜欢吃枣泥糯粢。
当时,阿爹在一旁偷笑,笑的面颊飞红,阿娘狠狠的搓着他的脑袋,把他搓的晕晕乎乎的,然后阿娘一口吃掉阿爹递过去的枣泥糯粢。
对他说:“因为,如果小鹤远是枣泥糯粢的话,就会被阿娘一口吃掉。那么阿娘和阿爹,就没有小鹤远了。”
当时他傻乎乎的,还问:“小鹤远这么大,比枣泥糯粢大多了,阿娘吃不下的。”
“吃得下的,吃得下的。”
“不不不,阿娘吃不下的。”他连连摇头,又带着眼泪委委屈屈的问:“小鹤远比糯粢硬那么多,不好吃,也不好消化的。”
“阿娘,阿娘,要是非得吃,吃完后,阿爹能去茅坑里把小鹤远再捡回来吗?”
“德诚那次吃了他阿娘的漂亮珠子,就又从便桶里捡出来了。”
“唉?那为什么要让阿爹去捡你啊?直接找你阿娘不好吗?”
“茅厕臭臭的,阿娘香香的。阿爹是臭男人,要阿爹去捡,等阿爹把小鹤远洗香香了,再还给阿娘。”
“你个臭小子,还洗香香了再还给你阿娘。先让阿爹我打一顿再说。”
“明明是阿爹自己说自己是个臭男人的!!!上次阿娘给小鹤远擦香香的时候,给阿爹也抹了一下,是阿爹自己说,自己是个臭男人糙得很,不用擦香香的!!!”
“臭小子,你别跑,再跑,以后就不要找你阿娘去擦香香了……”
阿爹追着他在屋子里绕着跑,阿娘伏在桌子上笑得都忘了吃点心。
往昔声音犹在耳,不记父母旧日颜。
他的记忆,为什么就不能再好一些呢……
沈鹤远抬手,看着自己一双指甲怪异的手,真没用,连阿娘的小像都画不出来。
……
在黑老鼠头上转圈圈的小纸人默默的停了下来,它这么卖力的一个小纸灵,你都看不见,小崽子你是眼瞎吗!!!
等等……
自己脚底下这么大的一只老鼠,他好像也看不见……
小纸人捧着自己的脑袋,发出无声的呐喊:小崽子不会真的眼瞎了吧!!!
=????=????(●???● |||)
不行,它得好好看看。
下蹲,起跳!
飘……
飘飘乎的,小纸人从黑老鼠的头上落了下来。
原本预定的掌心,没挨上一点儿。
主人啊,这轻飘飘的身体,稍稍有点儿耽误事儿了……
但,没事,它可以二次准备,刚刚没发挥好,是因为它怕自己踩碎了黑老鼠的脑壳,危害主人口碑。
是为了避免传出主人赖账,杀鼠灭口的传闻,是为了主人的个人形象着想。
现在,它要拿出真本事了!
别看它个子小,还轻飘飘的,但它的力气一点儿都不小~!
小纸人把自己打成卷,在桌面上弹射起步。
咻——!
嗯,这回,成功的打到了沈鹤远的肩膀上。
小纸人眼疾手快的抓住衣服,晕乎乎的打着飘。
虽然着陆点有点失误,但这里离眼睛更近,不用它顺着胳膊爬了……
等等!!!
爬?
呜呜,它明明可以顺着衣服爬的,它为什么要用跳远这么为难自己的方式靠近啊……
是因为它的脑子也是扁扁的吗?
算了,这不重要。
小纸人像模像样的抹了一把自己根本就看不到眼泪的脸(其实,宫荞荞和宫余年为了偷懒赶数量,根本就没给它们画五官)。
重要的是——小崽子的眼睛。
小纸人站到肩膀上,拽着头发爬。
沈鹤远斜眼:这个纸灵,是不是太情绪充沛又活跃了些,灵性的有些过头了。
师父的术法……何时精进到如此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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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诚(黑脸):你是没看见我事发后一瘸一拐的腿吗?
德诚(抽鼻子):呜,阿娘打的屁股好痛,但他是男子汉,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