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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再无轻别开那人的枪,用弯曲的中指揩掉脸上的血迹,侧站着的左手悄悄摸向腰间,抽出一把尖锐的尖刀,用力刺向那人的心脏,连刺两下,迎着那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高再无勾起一边嘴角冷冰冰说,“我说过,最恨别人用枪指着我。”夺过那人手里的枪,一阵扫射。其他人没想到高再无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化被动为主动,瞬间失去优势,不敢轻易靠近。
高再无没有乘势追击,身姿矫健攀着管道往上爬,上面是空旷的顶楼,高处占尽先机,他不知道对方外面到底还有多少人。飞窜的子弹在身侧飞过,手上一阵脱力,他用完好的另一只手用力把住房檐,腿向上跃跳上去,还好楼层不算高。右手臂低垂着,温热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淌,高再无躲在半人高的障碍物后。
这时候此起彼伏的警笛在附近响起,大波噪杂的脚步声靠近,高再无更深的缩着身子。警察很快控制住局面,他们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有目的的在搜寻什么。领头那位用高再无熟悉的声音发布命令,“至少还有一位贩毒者,大家小心。”
目测有近百人,这废旧工厂本就面积不大,展开地毯式搜索很快搜遍,那些人把目光聚集在楼上,高再无拖着受伤的手和腿,尽量让腿弯曲起来,好缩小暴露的面积。先上来的是几位武装严实的特警人员,两位走在最前面,步步谨慎靠近那个半人高的水泥高台,这是一览无余的顶楼唯一的障碍物。
高再无算着手里面的弹药能让他坚持多久,又想如果他被警方抓住生还几率有多少。他不能死,他必须赢这一局才有继续玩的资格。贺元洲想让他被黑吃黑的对方杀死,再不济被警方抓住,或当场击毙。高再无露出无力的笑,贺元洲的计划真是一环套一环,他不是对高再无没有起疑心,而是要不动声色用无懈可击的方式,让高再无不容推脱又放松警惕的方式解决他。
高再无如养精蓄锐的雄狮,用力闭眼又睁开,集中精力不被一阵阵的疼晕过去,失血过多让他头有些晕晃晃的,抽出匕首及身上另一件稍有重量的物件,朝着两边扔过去,物件落地发出响声。
总有人条件反射听从耳朵的召唤而放松警惕,高再无忍着痛快速起身,手臂扭住其中一人的脖颈,枪顶在那人太阳穴处。
更多的人涌过来,高再无勉强站着,他黑色的衣裤上沾染上红色的血液仍旧看不出来,他让自己脊背挺直,威武凛凛站在高处,“后退。”朝下厉声发号施令,失血过多让他嘴唇发白,一头黑发越发显得孤傲着树立。
穿着蓝色制服肩章记录颇多功绩,看起来年龄四十多岁的男子止住往前的人,“别动,他真的会开枪。”高再无嘴角噙笑,笑意直达眼睛,仿佛在印证他的话,轻移开枪口朝下,一声惨厉的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废旧工厂,高再无仍旧咧着嘴角笑,除了他额前的头发乱了些,脸上被铁锈蹭了些黑,他模样仍旧冷峻帅气,带着股嗜血的狠劲,如果没猜错,他枪里面剩一发子弹。
这是一场心理和实力拉锯战,敌强我弱的局面,偏不能让对方看出你的弱处,眼神、身姿、状态都要正常,让那些擅于心理战的警方看不出破绽。高再无深知如果他放下枪,被警方拘捕带走,人证物证俱在,他的罪名完全落定,贺元洲铁定不会冒险救他,他的下场要么是牢狱一生要么是枪决。如果他反抗,势必会被当场击毙,这都不是两全其美的方式。
周承弼是高再无的教官,高再无的一身本事都是自己教的,在那批学员中,周承弼一眼就看中高再无,出手快狠准不骄不躁沉得住气,重点培养他。当初怎么也想不到,他教会的东西有朝一日高再无会用在他身上,高再无在警校时沉默寡言,为人低调,唯一一次打架是对方不知碰了他什么东西,高再无踹断那人三根肋骨,周承弼趁机开除他劝他去做卧底。在警校时,周承弼就不曾完全看懂这个徒弟,更何况高再无在双并会呆了七年,是纯白的也会染得发污。虚虚实实,以至于周承弼竟然吃不准高再无手里的枪子弹到底有多少。
只得用看似无效,抱着侥幸的方式朝他喊话,“放下你手里的枪,你就还有机会。”没人生来爱杀人,没人愿意站在道德的对立面,高再无觉得这一刻,心里所谓的正义轰然倒塌,七年的非人生活,谁人记得他的好,谁人能补偿他,早就把他的一颗英雄心和慈善心磨得发尖,对别人看似无效,刺得他自己发疼,这一刻彻底和过去撕裂,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到过去,回不到七年前,如果妹妹还活着,他用力回归阳光,现在,他只嫌自己不够黑不够狠。
在顶楼的另一名武装人员得到领导的暗示,举枪试图偷袭高再无,高再无早注意到周承弼闭起的眼睛,知道周承弼对他起了杀心,快速闪身扑倒躲过飞过来的子弹,反击打中那人,那位武装人员倒下一动不动。
高再无杀过很多人,在双并会七年,他早就不知道白色是什么,他试想过无数次,如果他找到妹妹该怎么对她说起这七年阴暗的日子和嗜血的生活,他在黑夜浸泡太久,再也无法在太阳下生活。这却是他第一次杀警务人员,这对他来说是底线,因为他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自豪地穿着那身象征正义公平的衣服,是谁脱了他的衣服,他的道德早已不再。
从另一侧攀附上来一个人,站在高再无身后,搀扶住他,低声叫,“高爷。”高再无松开手里的人质及没有子弹的枪,被那人搀扶着走到边缘处,纵身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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