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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走到窗边,道:“他来了?”
张矩盯着马背上的人,道:“不知道,感觉有点不对劲。”
“哦?”裴行俭的目光却落在了沈恬身上。沈恬连挥两刀,两个黑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
三匹马停在沈恬两丈之外,头前的黑袍人后背伸出四条巨蛇般的物事,扎进地里,将那人托起一丈多高,然后如“四肢”般向前一步,又迅即将其放下,“四肢”扬起,形似海中章举。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有的兵卫连箭都掉在了地上。唯有沈恬和张矩心里清楚,那“四肢”其实是纠缠的根枝,这是枯荣的手法,但这人不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枯荣妖道……
“放箭!”厢房四周的弓弩手朝着马背和马车上的人轮番齐射,可黑袍人毫不在意,射中他的飞箭如同射中木排一般掉落。其余的黑衣人则纷纷避进马车中。
“没想到你在这儿!连老天都帮我……”黑袍人开口道,“四肢”忽然生出若干突刺,极快地刺向两侧弓手,一下刺死了八人,令兵士惊恐万分,不由自主地撤避。而黑袍人却始终盯着沈恬,继续说道:“你以为往地上洒些水就能困住我?今日,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近几日,张矩每天都会命差役泼水在地上,就是防备枯荣的偷袭。
两轮射毕,马车上插满箭支。车门打开,接连跳下数人,其中四人衣衫褴褛、行止怪异,箭支射在四人身上,如同射中石墙般弹落。四人身后各跟着两个黑衣人,缓步朝两侧弓手逼近。
张矩隐约之中望见一人举止有异,但离得远看不太清。“啊……”弓手的惨叫声传来。“不对、不对!”张矩念叨着冲出厢房,沿房檐下靠近黑衣人。黑衣人以身前的怪人为盾,慢慢逼近弓手,然后出刀砍杀。怪人行动僵直而缓慢,见人就咬……
张矩只觉背脊一阵寒起,脱口道:“是僵尸!弓弩手却回。跳荡、奇兵迎前,用糯米!”
队正闻令,高声传令道:“弓弩手却回。跳荡、奇兵迎前,用糯米!”埋伏在厢房四周的兵卫执刀杀出。
自吐蕃细作失血案后,张矩始终忧心僵尸尚存,于是命人买回大量糯米分发给兵卫。每日操练时,张矩都会提醒兵卫,敌执兵器者,杀之!敌无兵器者,先掷糯米试之,若惧糯米则为僵尸,须铺撒糯米却敌。有的兵卫上阵紧张,忘了僵尸的事,冲上前杀敌却被僵尸抓咬。其他兵卫见状,吓得赶紧将一袋子糯米倒向僵尸,却被僵尸身后的黑衣人砍伤。
州府内院顿时乱作一团,黑袍人依旧毫不在意,一步步走向沈恬,“四肢”不停刺杀周遭的兵卫。沈恬觉得黑袍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像是……又有些不像。他细观“四肢”杀人,发现黑袍人的手法与枯荣也不尽相同,枯荣身上的根枝如臂指使,黑袍人身上的根枝更像是邪祟附体。
黑袍人越走越快,伸出双臂、纵身跃起,双刀如乌云盖顶,一刀气劲激涌、一刀无影无息,仿佛是“两人”同时出手,一人势猛、内功深厚,一人灵动、杀招频疾,这是燕山铁旗门的独门绝学“镜生无相”神功。
可沈恬提防的绝不止黑袍人和“四肢”,藏在黑袍里的“未知之人”,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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