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武赛三试 (第2/2页)
霍郎禅眼里欲喷出火来,杀心倏起,想一掌将其推出城外,双臂画圆,掌力已汹涌暗凝,他深知杨诣穹武功之玄,单凭掌力蛮劲击毙是难,仅可暗使毒计,分散注意,给予致命一击。杨诣穹也知霍郎禅掌力之强,世所罕有,按往日战斗心机,大可牵引挪移,灵活反击,施展神威,但今晚方寸大乱,为了阻止慕容思江嫁给霍匹夫,竟起了玉石俱焚,硬碰硬的念头,事后重伤,转而死于邪徒刀下,也不管了,左拳右掌,瞬息间换了八番阴阳调和的真力,只待冲突一起,便上前拼命。
钟黛溪长声娇笑,微笑道:“杨小侠,你武功高强,英雄肝胆,这件事却也不是光靠说就能办到的。武林成婚,有人从中阻挠,甚至抢婚,那是得罪了整场婚礼的所有人,你瞧瞧这儿有一千多人,四十多个教派,十数个民族高手聚集在此,就算你有北海神鸟相助,不亦有些吃力么?更何况这种感情上的事,武力解决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治病还得除病根,咱们来问问女主角的意思,岂不更好?”
慕容思江红袍随风飘动,盈盈上前移动几步。霎时间,全场所有目光,几乎全移到这位新娘子身上。
杨诣穹望着她的脸庞,胸中酸楚,再也忍不住,哀道:“思江!你不要跟别人结婚,跟我走好不好?凡事不管怎样都好说,误会可以解释,犯错可以更改,只求你回到我身边,别离开我。”霍郎禅转头见新娘神情微微动摇,不禁大怒,道:“你大呼小叫什么东西?”终于一掌发了出去。
杨诣穹咬牙道:“霍匹夫。”左拳交叉右掌,双臂一振,卸消霍郎禅的掌力,怎料他这一掌劲道竟运上了《如来赦焚咒》的无上心法,威力石破天惊,单使一招,仅卸去掌劲的十分之六,竟未完全卸掉。杨诣穹一惊,腾空一跃,筋斗翻出,落在前方。身后四人,被余掌力推得重伤,向后飞出,口喷鲜血,伤得不轻。若非先为杨诣穹卸去些许,必被十成掌力打得筋脉尽断,当场去世。
全场尽皆矍然,谁都想不到新郎在新婚之夜竟出手伤人。那四个被伤之人的师父是个白须老者,朗声道:“可得给个交待。”
钟黛溪道:“冷静,奴家的话还没说完,新娘子也有话要说。”那老者叫道:“还说什么,人都伤了,新郎动手打人,这婚礼还有什么趣头,不如散了吧。人家孩子放老鹰进来吹风闹腾,多半为了让大伙高兴刺激,才整的一出,结果新郎气不过就动手打人家,心胸狭隘,新娘子婚后不会幸福的。”此人说话不留面子,一口气将话说绝,性格甚是刚烈。霍郎禅遥遥喊道:“蓝拳寨余老伯,霍某无心伤人,对不住了,都怪这姓杨小子。”喝道:“杨诣穹,你过来,我打死你!”
杨诣穹瞪眼道:“来啊!谁怕谁?”
二人施展轻功,相对冲去。霎时间,婚礼喜堂,成了宾客劝架场合。各家邪派,一千余人你撞我挤,人山人海,人头攒动,闹了个天翻地覆。眼见局面已经失控,忽听一少女声音道:“给—我—停—下!”四个字拖长了说,话音清脆甜美,却也带随骇人的威慑力。大土城由轰天乱地,渐渐变至鸦雀无声。
慕容思江道:“各家朋友,请回原位,今天是小女子大喜日子,不要破坏了原有气氛,此事交由我们自行处理。”众派纷纷道:“好的。”“没问题。”四十多派回坐原位,但桌椅饭菜,已掀翻踢坏许多,钟黛溪传唤黑衣下手帮忙,费了好番功夫,所有人才静静坐下,彻底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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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思江看向杨诣穹,杨诣穹也看向了她,二人相距数丈,对视许久,不发一言。
慕容思江漫不在乎地道:“说说吧,你今天来雾鬼崖,什么意思。”杨诣穹道:“我来求你,跟我走,别和他结婚。”慕容思江道:“为什么要我跟你走,不让我和霍大哥结婚?”杨诣穹道:“我放不下你,没有你,我会死的。”慕容思江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这么说,杨少侠还爱我呢。”杨诣穹听她口气冰冷带刺,但为了重新挽回其心,不管多冷多刺也都泰然而受,心想:“今晚如能带她走,要我当她的一条狗也心甘情愿。”连连点头,道:“我爱你!我肯定爱你。”
慕容思江笑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爷爷?”
杨诣穹听她笑着问这话,怔道:“我没有害死师父。”慕容思江微笑道:“撒谎啊,爷爷是被你用神鬼大离合、引风袭神功打死的,证据确凿,袁毒王盛典那天,我已向天下英雄阐述了,你弑师罪名,洗脱不掉的。”杨诣穹叹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你先跟我走,我慢慢和你讲其中原委,总之师父不是我害的。”他心想澹台无冢以“挪轮大法”杀害恩师,中间曲折复杂,需要慢慢解释,才能说清。
慕容思江哪里肯信其中另有情节,反更认为杨诣穹人品低劣,推脱罪恶,骂道:“慢慢听你说是怎么残忍杀死爷爷的?你这小子,凭这副德行,便要抢婚带我走?老娘真觉得你恶心。”杨诣穹一怔:“老娘?”道:“唉,师父真不是我杀的,是澹台无冢杀的。”
慕容思江怒道:“说到澹台无冢我更来气了,她的干女儿很美对不对?你跟她上过多少回床了,一定很舒服,很快活吧?今晚我当了人家的新娘子,你还不肯放过我,想继续纠缠我是不是?”杨诣穹惊道:“我……我哪有……”慕容思江道:“你说霍大哥是好色匹夫,人家这好色匹夫,毕竟对我姓慕容的痴情一片,矢志不渝,自打认识我后,没对其他一个女子多看一眼。而你呢?青梅竹马放不下,悟龙谷里我也被你骗过了,就连澹台无冢的女儿,都得不到绝不罢休,你好样的啊,你是真男人。”
杨诣穹急道:“不是,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当初我去悟龙谷认识你,没说过曲叶琦的事,确实怪我,但我和她,真的如好朋友、兄妹姐弟一般,别无其他;澹台无冢的干女儿楚姑娘,我的确认识,也是知己朋友,但从未做过什么越界的事,我自始至终,只喜欢慕容思江一人,皇天后土,人所共鉴。你不相信,可以问关居钰、段煦龙去,他俩是我的好兄弟,能为我作证。”
慕容思江道:“谁听你小子花言巧语?青唐城你跟那叫叶琦的,毛毛细雨,动手动脚,你搂我抱,就差没亲在一块了,你当我是瞎子吗?对你来说,好朋友等同于情人。我看你俩在那细雨绵绵下,脱掉衣服,当街干起来,完事后你估计也会跟我说:‘思江,这是我的好朋友啊,来,你认识一下。’”说到这里,邪豪众派哄然大笑,各种污言秽语,添油加醋,称赞她说得好,有人道:“照这么说,老子的好朋友可多啦,不管玩过没玩过的,起码有几百个喽。”“兄弟,强啊。”“过奖,过奖,反正比某位闻名武林的抢婚少侠才三四个的要强些。”
杨诣穹摇头心想:“变了,她彻底变了,女孩子家,说话肆无忌惮,男女之事说得这般开放。悟龙谷里的白衣姑娘,跟现在的没法扯在一块了。”
慕容思江嘴角上扬,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对吧,不说可以滚了,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耽误老娘好事,等我和霍大哥舒服几晚,办过事了,迟早出去再找到你,杀你为爷爷报仇,今天大喜例外,暂且放你一马。”邪豪们叫道:“哇,新娘子带劲啊。”“好样的。”此刻众人声众,尽皆拥护霍、慕容一方,有超过一半的教派不住叫骂,要杨诣穹滚出去,亦有人说如果他不识抬举,便要相助婚方,动手打败前来阻挠的狂徒。修炼“血海魔掌”的盈虚僧,更叫嚣着慕容山枫曾在别尘峰下批评他穷己一生也练不成血海魔掌,如今就要让其徒弟尝尝他现在魔掌的厉害。
这般吵闹半天,突听土城外一声偌大清鸣传来,正是御风神鹏的叫声。众客惊呼一片,心下惧怕,记起适才那怪鸟的厉害,登时吓得不敢多嘴,千余人再次变得寂静下来。
杨诣穹皱眉道:“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走的,今晚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就带慕容思江走,谁也拦不住我。”此言一出,已算是跟整座雾鬼崖为敌了。
霍郎禅、钟黛溪脸色一变。钟黛溪袍袖一挥,雾鬼崖的一百名黑衣大汉,从土城十八扇小石门、石梁上突袭出来,把守住了各个要紧切口。众教派听杨诣穹说了此话,千余人全部起立,拳脚凝风,兵器在手,每双眼睛如狼似豹,盯住他孤身一人。动静惊天动地。杨诣穹自管自地凝视慕容思江,对一千余名高手围攻自己的大祸视若无睹。
就在此时,但见一团紫影,一团黑影扑向前台,轻功落地后,众人见是西海毒王二徒,武服愁和袁克忧。武服愁温言道:“大家且慢动手,听毒门虫宗一言。”
钟黛溪黑着脸,喝道:“我已饶了你俩不死,怎么竟要帮杨诣穹搅局?”
武服愁彬彬有礼,微一躬身,微笑道:“钟师伯饶我二人性命,非常感激,然则我俩终究仍为武林中人。慕容师妹既然决心嫁予霍朋友,不肯随杨小弟而去,此乃新娘之意也,杨小弟死缠烂打,究竟粗鲁,不太通情理,发生暴力行为,亦不容于法。可是来参加婚庆的众教派,足足千余人,围攻杨小弟一人,又不免有持强凌弱,以多胜少之嫌。所以西海虫宗稍微提出一点意见,能使两方既没有错,也可以收场。”钟黛溪听他说“西海虫宗”,扭过了头不理。
霍郎禅道:“哦?敢问二兄,你们怎么个意见?”
武服愁微笑不答,转身提气,对众豪道:“诸家门派,觉得怎样?”邪派们心觉有好戏看,欣然道:“好,你们作主吧。”
武服愁点点头,回过身来道:“咱们是武林中人,便参照武林规矩,定下题目,如果杨诣穹胜了,慕容师妹可以随他而去,叙叙旧情,今夜成婚之事暂且作罢,哪怕日后重新举行婚礼都行。倘若婚方胜了,只好委屈了杨小弟你,交由他们任意宰割,随便处置,任何人不能说情。”说到这里,全场无不“咦”的一声,谁料今晚好好一个婚礼,竟衍生出这样的结果,然不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招惹麻烦事小,闹出人命事大,除了定下题目外,暂无别的更好办法,武林中人以武林规矩拟赛,倒也情之所然。
杨诣穹见武服愁正待询问,手一举,道:“不用问了武大哥,我答应。已经说了,今晚若不能带慕容思江离开雾鬼崖,我便死在这里。”武服愁微微一笑,向霍、钟、慕容道:“霍兄,钟师伯,慕容师妹,你们觉得?”
霍郎禅道:“我听慕容的。”慕容思江沉吟片刻,道:“行吧,要是他赢了,我陪他离崖,听他啰嗦几天再回来也无不可。”杨诣穹大喜,心道:“只要你听我说清所有来路去脉,咱们误会消除,便重新在一起了。”慕容思江不知他心里所想,见他朝自己嘻笑,心下憎恶,骂道:“臭小子,别高兴得太早,要是你输了,我把你千刀万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杨诣穹释然,心想:“就算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愿。”
(本章完)